绒花爹翻眼看了看绒花娘,慢条斯理的又说了一遍“陈秋明,难道不行吗?”
绒花娘跺着小脚,用手指着绒花爹“是你疯了?还是咱闺女嫁不出去了?我偷听过你们说话了,他可是结过婚的人啊,又比绒花大,我们绒花可是个黄花闺女啊!你看中他哪一点了?还有他是个外乡人,你知根知底吗?谁家把自己闺女嫁那么远的,你看他面黄肌瘦的,穿的补丁落补丁,一看就知道他家是个穷苦人家。”ωωω.χΙυΜЬ.Cǒm
绒花爹看着摇摇晃晃的灯火“我没疯,秋明这孩子我琢磨好长时间了,憨厚老实,又是个先生,咱家绒花不亏,年龄大点怎么了,年龄大的知道疼人,我看的出来秋明对咱闺女有想法呢,就是不知道咱绒花有没有想法,我看这门亲事挺好的,人不能穷一辈子吧,他再怎么着也比我们这些泥腿子强,我一会儿问问绒花,孩子要是同意,这事就定了,你懂什么。”
绒花娘一时也没了主意,一辈子也没当家做主过,想拦也拦不住,两个人盯着油灯再也没话了。
绒花爹穿鞋下了地,走到绒花的门前喊了声“绒花啊,睡了吗?没睡的话到我屋里来,爹有事给你说。”
绒花正在学着做鞋,听见爹召唤,赶紧放下手里的鞋子,嘴里答应着“爹,没睡呢,我这就来。”
绒花推开门走了进来“爹,娘,这么晚了你们找我有事啊?”
绒花爹推过来一个板凳“闺女,你先坐下来,爹给你商量个事,我想给你找个婆家,你愿意吗?”
绒花笑嘻嘻的挨着爹坐了下来“爹,您找我就是这事啊,给我吓一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爹,您怎么又提这事,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了嘛,我不嫁。”
绒花爹瞪了绒花一眼“别嬉皮笑脸的,爹没给你开玩笑,哪有姑娘不找婆家的,这说出去别人还不笑话死,爹也不给你拐弯抹角的了,爹看秋明不错,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你同意,我改天就给他说,我看他是相中你了。”
绒花知道爹这不是开玩笑的了,害羞的低下了头“爹,我叫他哥啊,他比我大那么多,再说人家是先生,我是个种地的,您这不是开玩笑嘛!”
还没等绒花爹说话,绒花娘哀怨的叹口气“你爹没给你开玩笑,他是老糊涂了,秋明不光比你大,他还是结过婚的人,你说你爹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给自己闺女找这样的对象,闺女啊,你可想好了,秋明家可离咱们远着呢,娘是说不动你爹,你自己拿主意吧!”
绒花爹冲着绒花娘吼了一声“你少说两句,我这不是给闺女商量的嘛,我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嘛,这秋明我留意好长时间了,才有了这想法。
绒花猛地站了起来“爹,您都早就有想法了,还给我商量个啥呀,原来你说给秋明哥找对象是假的,想急着把我嫁出去是真的吧,你让我嫁给一个结过婚的人,你闺女是没人要了吗?”
绒花爹伸手把绒花拉到凳子上坐下“绒花,你先别急啊,爹怎么会害你呢,爹的确是给你秋明哥找了一家,可思来想去的觉得你和他更合适,爹走南闯北的什么人没见过,秋明他是个好人,爹没看错,你自己说,你心里一点也不喜欢他吗?他年龄也就大那几岁,知道疼人呢,爹想给你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秋明又有学文人脾气又好,将来你要是找一个脾气不好的人,你受气挨打,爹都帮不了你,现在也不是非让你答应,我只是给你说说,咱再多看看他,要是你实在看不中就拉倒,又没非逼你嫁给她。”
绒花爹噼里啪啦说完了,往床上一靠“趁爹还没后悔,你快回去好好想想吧,明天给爹个准话,爹不会勉强你的,说真的,把你嫁那么远我也不舍得啊,只是秋明这孩子看着靠谱,爹才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早晚要找婆家,这个秋明最起码我们还是知道他的为人的,要是给你说一个一面不识的,你更难接受。”
绒花也不能再说什么了,知道爹是不会害自己的,只是这一切都太突然,就跟唱戏的一样,好好的兄妹要成了夫妻。
这一夜,绒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陈秋明的样子,平时没怎么留意,仔细回想,陈秋明文质彬彬的样子,说话也不急不躁,真的和村里的那些青年不一样。
可他结过婚啊,平时没少听村里人说谁谁找了个结过婚的,说那是填房的,难道自己也成了填房的了?
年轻单纯的绒花越想越糊涂,自己也没了主意,爹说好,那可能真的就好。
绒花的心有点松动了。
第二天绒花爹问绒花“闺女,想好了吗?你要是不愿意,爹也就不提了。”
绒花模棱两可的说“您是我爹,我哪敢不听您的,您觉得好就好。”
绒花爹见绒花不反对,反而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这可是闺女一辈子的大事啊,还是再慎重点,晚点再给秋明挑明吧。
农村妇女没事就聚到一起闲聊“你们看见了吗?这先生都快成了老刘家的人了,我看八成是看上绒花了,怪不得绒花一直不找婆家,这是有人了。”
李婶路过指着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妇女说“你们几个是闲的,那绒花多大?先生多大?你们就在这儿胡说八道,人家先生是大哥请来教孩子读书的,绒花喊他哥你们听不见吗?绒花也没少帮你们啊,你们好意思在这里作践她吗?”
几个妇女赶紧闭了嘴,等李婶走远了又开始了“不信咱们就看吧,这绒花肯定会被拐走的。”
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绒花爹的耳朵里,绒花爹也不去考虑那么多了,干脆就把这事给定了,省的他们在那里瞎嚷嚷,闺女是同意了,还不知道秋明是咋想的呢,得赶紧探探秋明的口气了。
陈秋明最近来绒花家,绒花见了都是躲躲闪闪的,不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的,说话也是正儿八经的。
绒花爹经常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那眼神和原来也不一样了。
陈秋明心里直犯嘀咕“是不是来的太勤了,招人厌烦了?”
秋陈明心不在焉的看着俩孩子写作业,突然绒花爹喊了一声“秋明,你别管他们了,咱爷俩进屋说会话。”
陈秋明一边答应一边跟着进了屋“大叔,您是不是有事给我说啊?我是不是老来,打扰你们了?”
绒花爹咧嘴一笑“你想多了,我是想问问你,上次说给你找对象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回去给你娘商量了吗?”
陈秋明心里一下踏实了,搓着手上的粉笔末嘿嘿一笑“大叔,这不是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是哪个姑娘能嫁给我呀,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绒花爹眼都不眨的看着陈秋明“你看我家绒花怎么样?把我闺女嫁给你,你愿意吗?”
陈秋明惊讶的看着绒花爹“大叔,您说什么呢,这怎么能合适呢!我哪儿配得上绒花妹子呢,您别给我开玩笑了。”
绒花爹一字一句的说“只要你能答应对我闺女好,我就做主把她嫁给你。”
秋明差点都要跪下了“大叔,您真的不嫌我是个穷书生?我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只会教个书,还结过婚,绒花妹子能接受吗?”
绒花爹拍着陈秋明的肩膀说“我闺女的心是最善的,只要你对她好就行。我从来都没让我闺女受过委屈,她还年轻,有些场面上的事,她懂得太少,希望绒花嫁过去,你们要善待她,你能做到吗?”
陈秋明红着眼圈头一低“大叔,说实话,我家很穷,就怕绒花去了受不了。”
绒花爹叹口气说“现在哪有不穷的地方,日子能过就行,绒花吃的苦也不少,她能干,机灵,你们齐心合力日子就能过起来!”
陈秋明噗通跪在绒花爹的面前“大叔,我知道你们一家都是善人,我说心里话,我喜欢绒花妹子,只是不敢往那里想,她要是同意嫁给我,我保证不会让她受气的。”
绒花爹搀起陈秋明“我当然相信你,好好待我闺女,我要不是看你是个老实人,我也不舍得把闺女嫁给你。”
绒花爹万万没想到陈秋明家不是一般的穷,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就是陈秋明家的写照。
绒花爹亲手把闺女送到了火坑,在这个坑里,绒花煎熬了大半生。
绒花爹后来临终的时候拉着绒花的手说“闺女啊,爹这一辈子最对不起你,爹不该把你当个人情给嫁了,苦了你一辈子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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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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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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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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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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