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舟没有否认。
他点点头,道:“是我主使你的。但是你不必感激我,因为我只是希望,你替代我,陪伴在我妈妈身边。”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苏虞替代了他,所以苏母才同意她继续留在苏家。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苏虞问。
秦牧舟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他目光阴森可怖。
苏虞打了个寒战。
“我知道了。”苏虞叹气,道,“你回去吧。”
她又重新躺下,背对着秦牧舟,闭上眼睛,不再理睬他。
秦牧舟没再说话,他悄然离开了。
他走后,苏虞睁开了眼睛,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翌日,她起晚了,她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等待她吃饭。
她匆匆洗漱,就出来吃饭。
刚刚坐下,母亲突然问道:“阿虞啊,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苏虞怔住。
她差点露馅。
幸好她及时刹车。
她低垂了眉毛,遮掩住眼底复杂,轻轻嗯了一声。
苏母却不依不饶追问,道:“是你送的?”
苏虞不耐烦:“妈,你怎么了?昨天的事,你忘记了吗?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苏母松了口气:“哦,那就好,是我多想了。”
苏虞不想和她说话了。
吃了饭,她就去上班。
中午,秦牧舟又来敲门,要求和她一块儿吃饭。
苏虞拒绝了。
她今天约好了,和同事去看电影,下午还要去逛街。
秦牧舟见她态度坚决,转身离开了。
苏虞去赴约。
路上,遇到同行,纷纷问她:“苏虞,你昨晚是去哪里了?怎么不辞职了,又回来工作了?”
“是啊。我还以为你辞职了。”
苏虞敷衍几句,没有深谈此事。
她到了约定的餐馆,迟到两分钟。
同事们也习惯了,各自找位置坐好。
服务员端来咖啡和饮品。
苏虞拿起勺子搅拌。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m.χIùmЬ.CǒM
她掏出手机。
号码是陌生的。
她犹豫片刻,接了。
电话是沈砚庭打来的。
她心里一沉,忙问他:“你在哪里?”
沈砚庭的声音,略有疲惫:“我在你们单位附近。”
“你来我们公司找我?”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沈砚庭道,“我想问问你。”
“好,你先稍等。”
挂了电话,苏虞急忙跑了出去。
她拦了辆计程车,往她家附近赶。
等她到了,沈砚庭果然靠在路灯旁。
他穿着一件深色长风衣,领口立起,遮住了他胸膛,看不出他受伤严重。他脸上也有淤青,显示他最近几日过得不算舒适。
苏虞跑过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沈砚庭!你疯啦!”她骂他,“你为什么不肯走?你不要命啦,你的伤……”
说罢,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们俩是从时候就开始交往了。
当初苏虞喜欢他,是少年的懵懂和悸动,如今却发展成了浓烈的爱恋。
苏虞不愿意承认。
她一直在欺骗自己,把自己伪装得像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她不允许自己的柔软,让任何人窥探到。
可沈砚庭不肯死心。
他总是缠着她,纠缠她。
苏虞厌恶至极。
“你不是说,我们不要再来往了吗?”苏虞吼他,“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你很危险吗?”
“苏虞,我不想死。”他突然说,“我想活着。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抛弃我,不能。”
他的表情,带着乞怜。
他不顾自己的狼狈,紧紧抓着苏虞的袖子。
苏虞觉得他这样很可笑。
她甩开他的手:“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管你?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但是,你给我听好了,你再这样胡闹,我就永远不理你了,咱们断交。”
沈砚庭不再说话了。
他静静看着苏虞,眸光幽黯。
“你还不快走?”苏虞怒道。
她的眼眶泛红,眼角有水雾凝聚。
沈砚庭终于慢吞吞挪动步伐。
他离开了。
苏虞在原地呆站了半晌。
她心里又酸又涩。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缠着她。
他是在利用她。
他知道她父母偏疼她。
她若是真的不搭理他,他就会变本加厉,逼迫父母妥协。
而她的家人,都是善良正义的,他们不忍心看着她犯错。他们不会帮助他的。
她无法反抗沈砚庭。
她只能忍受他的纠缠。
下午五点半,同事们都回到了办公室。
“你去哪里了?”小张问苏虞,“大伙儿都等着你请客吃火锅呢,你不会爽约了吧?”
“我有点私事,改天吧,改天咱们一起吃。”苏虞道。
众人便嘻嘻哈哈。
小张则拉着苏虞,八卦问她:“你和沈律师吵架了?你们不是在交往吗?你怎么又换对象了?”
苏虞摇摇头。
同事们又叽叽喳喳说起来,苏虞一概敷衍。
她心里堵堵的。
到了六点左右,同事们都散了,只余下苏虞一人。
她拿出包包里的药膏,涂抹到脖子上的瘀伤处,然后把它丢进垃圾桶。
她又收拾好了东西。
她走出了公寓,站在公寓前方的路边等出租车。
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一辆车停下。
她又饿又累,浑身乏力。
她站在路灯下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拦到一辆空车。
她上车时,脑袋晕乎乎的。
她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着双手和双脚,扔在一栋废弃的楼顶。她身体虚弱,四肢冰凉,根本逃不掉。
苏虞惊恐万状,哭叫起来。
这座城市的夜里格调清冷。
她哭喊得凄惨,并未引来任何人。
她只能蜷缩在角落里。
她害怕、恐惧极了。
这种绝望感,将她淹没。
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整个世界仿佛在坍塌。
她甚至怀疑自己会死。
突然间,耳畔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由远至近。
苏虞微愣。
她抬眸,看向了远处。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他似乎看到了她。
轿车停下,司机下车,走到了她面前,弯腰,将她抱入怀中。
苏虞吓坏了。
她尖叫着挣扎,可男性的力量太强大了,她的挣扎徒劳无功,她只能呜咽哀泣。
车门开了。
她被塞进了车内。
男人随即关上车门,上了驾驶座,车厢内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楚男人的容貌,却知道自己安全了。
她大喘气。
男人伸手,摸了下她苍白的面颊。
触手温热柔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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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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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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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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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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