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是你改什么嘴?”四爷好笑地看着乌灵珠。
“你好好说,我听着。”
乌灵珠瞟了一眼四爷,又瞟一眼托盘上的赏赐,弱弱地说道:“那主子爷答应我,奴才说了,爷别生气。”
吓得“奴才”都出来了,四爷眉毛一挑,笑道:“你说,我不会怪你。”
乌灵珠绞着衣角,含糊不清地回道:“奴才……奴才突然想到阿玛额娘了。”
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四爷就听到了“奴才”两个字,后头说的什么也没听清。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怕成这样,莫非她还有青梅竹马不成,都是他的人了还惦念?
四爷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起了怒火,声音像藏了冰一样:“什么人值得你支支吾吾!你大声地给我说清楚!”
乌灵珠不知道四爷怎么突然就黑了脸,对着她冷冰冰的。
“奴才只是突然想起了阿玛额娘。”她愣了愣,才缓缓回道。
乌灵珠愣神地看着四爷,说着说着眼眶一红,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只是哭得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或许是这些日子被四爷的温柔给蒙蔽了,忘了这是个吃人不见骨头的清朝。
被四爷这么一吓,心底隐藏的惶恐不安就暴露出来了。
四爷在听到乌灵珠的解释后,就有些尴尬,只是没表现出来。
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乌灵珠吓得落泪,本就有些愧疚,碍于面子说不出安慰的话。
看到乌灵珠这么个哭法,四爷的心不禁一揪,哪里还坐得住。
忙起身找了帕子来替乌灵珠擦泪,连连安慰道:“既然是想家里人了,那就见见,好端端的落泪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爷凶奴才!”乌灵珠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四爷瘪嘴道。
乌灵珠本来是真的委屈,只是刚流两滴泪,情绪发泄完她就清醒了。
既然气氛到了,能让四爷心疼愧疚了,她便借势多哭会,谁让她如今只能依附四爷。
“都是我不对,你也别哭了,仔细别把眼睛哭肿了。”四爷见乌灵珠这样,心都软了,哪里还管了什么面子。
四爷围着乌灵珠前前后后哄了好一会,她才慢慢停下来,哭得鼻子都塞住了。
乌灵珠用着哭哑的嗓子,低声问道:“奴才真能见吗?”
不怪乌灵珠前面提起家人时支支吾吾的。
复选的时候何姑姑教她们时,说的是不管是进府还是进宫,做了皇家的女人,就不要在主子面前提起家人,这是对皇权的不敬。
何姑姑这话想说的意思是,伺候主子要一心一意,不能动不动就提从前,这样做主子的会以为你是不想伺候,从而被厌弃。
这话原没错,只是何姑姑没告诉她们的是,只要有宠有地位,提不提没什么关系,甚至还能经常见家人。
当然,宫里的主子和阿哥的侍妾、不得宠的格格除外,比如耿氏。
何姑姑不说,是担心她们有了宠爱就作妖,不知道就会老老实实,这样她也省事。
何姑姑没说,乌灵珠自然就不知道,哪里敢提起。
“好了,还'奴才奴才',听你说着,实在刺耳。”
“不过是见见家里人,这有什么不行的。”四爷将乌灵珠面上的泪擦干,安慰道:“往后要是想家人了,就让你的太监,额……”
“胡卫。”乌灵珠见四爷想不起来,立马提了提了一嘴。
“嗯,就让胡卫他去前院,或者福晋那儿打声招呼就行,”
“孝”这一字在这个时代就是连皇上都要履行的事,规矩上自然不会拦着底下的人。
别的不说,便是李侧福晋,一月也要见好几回家人。
“那我感谢主子爷!”乌灵珠顶着两个哭得微肿起来的眼睛,欣喜道。
见乌灵珠终于笑了,四爷可算是松了口气。
女人哭起来,可真是要命,四爷只觉得与骑马打猎都不相上下。
等四爷领着乌灵珠把脸洗干净,又陪着乌灵珠,看着她和月隐她们把赏赐收拾,登记。
等收拾好了,四爷才拉着乌灵珠接着说见家人的事。
“六月就要去行宫,过几日就叫你阿玛额娘进府见一面,也好解你的相思之情。”四爷本是想让乌灵珠明日就见的,只是想着自己这几日都要来。
又是连着侍寝,又是见家人,太打眼了,错开些免得遭记恨。
反正四爷都答应自己可以见,别说过几天,就是从热河回来再见都行。
“还是主子爷想得周到。”乌灵珠带着笑意拍了拍四爷的马屁。
说完这事,四爷又与乌灵珠说了些去行宫的事,免得收拾东西的时候没头绪。
四爷连着四五天都去了阅竹院,大有把先前被李氏截胡的日子补起来的架势。
李氏知道了就算生气,也只能忍着,已经触了四爷霉头,再想整什么幺蛾子,金嬷嬷一直劝着,便也只能放弃。
宋格格也只是笑笑,反正自己已经能随主子爷去热河,已经很满足了。wWW.ΧìǔΜЬ.CǒΜ
宋氏清楚得很,她被福晋安排去,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府里老人了,碍不着乌灵珠的宠。
明面上却显得福晋宽和贤惠,既照顾了旧人,又抬了新人的身份。
正院里,素来就会使这样的手段,宋氏见怪不怪了。
只是……此行主子爷若能让她伺候,说不定回来时,她肚子里就有了。
耿氏与乌灵珠一同入府,如今都快两个月了。
乌灵珠眼看着宠爱起来了,可自己却还未承宠。
她哪里能像乌灵珠一样,身上能有几两银子傍身,她已经很满足了。
可府里那些个狗奴才也捧高踩低的,处处作贱为难她,没有银子怎么也使唤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也拿不到。
主子爷和福晋的赏赐,都是些布匹首饰,是可以让人悄悄带出府换银子的,只要明面上别露出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耿氏又未承宠,一个首饰偷拿出府去当,她却只能拿到一半不到的银钱,哪里够花销。
过几日主子爷又要去行宫了,两三个月主子爷都不在府里,她现在这么个尴尬的地位,如何在府里活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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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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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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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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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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