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以笙父母不在了,由温从南代表父亲陪同入场。
鲜花铺满殿堂,在众人的注视和祝福中,闻以笙挽着温从南的手臂一步步朝温执走去。
温执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短发干净利落地背起,露出标志完美的骨相,皙白温润的面孔。
他静静望着她。
短短的距离,洁白的手捧花,圣洁的婚纱。
外界仿佛成了虚影,只有他们。
她美得不可方物,满身的光芒和温柔走向他,唯美而神圣庄严。
温从南将她的手交给温执。
这位游走在商界半辈子的老狐狸,这一刻竟眼角湿润。
时光在男人眼尾刻下纹路,承载着往生故事,他看着闻以笙的眉眼,不舍而又某种释然,对温执说:“好好对她。”
温执牵过闻以笙,眼里深情不渝:“我会。”
……
温从南下场后侧过身偷抹了抹眼泪。
回到亲人主位,旁边坐着从部队赶回来的温亦寒。
温亦寒高大的体格更健壮了,同时肤色也黑了,五官更加利落硬挺,没了以往只会享乐的二世祖样子,蜕变的极为明显。
他目光定格在台上交换戒指的新婚人,或者说是单盯着新娘的出尘笑靥。
“她可是你嫂子了。”温从南敲警钟似的提醒这个二儿子。
温亦寒没反驳,开口:“我知道,她很开心。”
温从南欣慰,二儿子进了部队变化的确很大,更清楚他在部队的表现也不俗。
他说:“你两年多没回来了,这次回来参加你哥的婚礼,也趁着机会多在家休息几天吧。”
“不了,爸,我下午的飞机。”温亦寒却答。
……
伴娘只有卫澜一个。
叶禾画怀着宝宝,虽然肚子还不明显,但伴娘也是个体力活,闻以笙担心有闪失没有让她当伴娘。
几人陪着闻以笙回化妆间换敬酒礼服。
卫澜盯着叶禾画的肚子,眼里有趣:“画画,你肚子好像有点弧度了,有三个月了吧?”
闻以笙也看过去,她和卫澜已经预定了孩子干妈的位置。
叶禾画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表情颇为无语:“刚三个月,昨晚路知舟趴在我肚子上说,宝宝踢他了。”
“扑哧,”卫澜大笑,毫不客气吐槽,“傻逼啊他。”
三个月,孩子四肢成型了吗?
闻以笙换上敬酒服,两位化妆师在给改妆换造型。
卫澜举着相机对准她拍了不少花絮。
“笙笙,你和温执准备什么时候要宝宝呢。”卫澜随口问。
闻以笙看向相机,淡淡一笑:“我们还没这个计划。”
……
趁着短暂的空闲,卫澜放下相机,从包里摸出一个礼盒,交给闻以笙。
“这是……?”闻以笙疑惑。
卫澜关门,在里面上了锁,悄声说:“这是祁麟给你的新婚礼物……呃……你知道,温执没有给他发请柬,祁麟也不会来看你嫁给,呃不是不是,”
卫澜越说越乱,索性直接把礼盒塞给闻以笙:“反正是他拜托我交给你的,我拒绝不了,又觉得也没什么,但你家那位……被他知道了肯定不饶我……”
闻以笙有些意外,被卫澜的紧张逗笑,收下礼盒:“放心,温执知道了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有我在,他不敢。”
卫澜这才舒了口气。
闻以笙打开礼盒。
卫澜也伸着脑袋看,却一眼失望,里面没有她想象中劲爆性的东西。
“这什么鬼啊……”
一颗糖。
随处可见的普通糖果。
闻以笙神情不变,眼里一直带着零星的柔和笑意。
她拿出卧在小礼盒里的糖果,拆开,含进嘴里。
糖果在口中融化,甜的。
闻以笙逐渐皱起了眉,另一种滋味占据味蕾,里面是……苦的啊。
——
婚后第三年。
闻以笙和温执二十五岁,这年,闻以笙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没有像前世记忆里的器官衰竭。
这三年里……
如果说温执一直禁着欲也不太准确,总有擦枪走火实在忍不住的时候。
但更多时候是用其它方式解决,温执也不知道怎么想出这么多花样,总有办法让闻以笙缴械投降。
开玩笑。他很怕闻以笙欲求不满出轨好不好。加倍伺候。
闻以笙:“……”你在想什么肮脏东西。
如果说和温执结婚后有什么压力,那……闻以笙最怕接到温从南打来的电话。
或许是路家得了个大孙子,路父总在温从南身边炫耀,温从南面上不显,其实心里也着急了。
他也想抱孙。
温亦寒整天待在部队里,身边连个姑娘都没有,是指望不上了。
温执那边他这个做父亲的是毫无地位,他只能从闻以笙这边实施催生。
这导致闻以笙一看到温从南的电话就倍感头疼。
“笙笙啊,周末来家里吃饭吧,带着温执。”温从南一锤定音,挂了电话。
晚上。
闻以笙靠在温执怀里,抱着他结实腰身,轻叹:“温执,你喜欢孩子吗?”
“我们生个宝宝好不好?”
温执听到这话,眸子沉沉望着她,似乎兴奋,腰腹硬得不像话,却摇头:“不喜欢。但如果你想生,就生。”
闻以笙趴在他怀里,抬起头:“那你会像爱我一样爱我们的宝宝吗?”
“……”温执沉默了会,如实答,“难说。”
闻以笙表情严肃,手指戳了戳他额头:“你这样怎么能当父亲啊,太不负责任了。”
作为父母,要对生下的宝宝负起责任,一个生命的降生和成长真得太神圣且艰难了。
先不论温执精神极端的基因会不会对宝宝有影响,就是他的性格也注定不适合教养孩子。
网上太多原生家庭不幸导致孩子自卑不幸福的例子,孩子不能选择降生与否,大人却能,生孩子不是情趣不是玩具不是养老不是什么爱的存在证明。
对闻以笙来说,如果不能给宝宝最纯质的父爱母爱以及良好的生活环境,那她宁愿不生。
温执闷不做声,环过闻以笙的腰肢搂进怀里,寻着她的唇咬了一口:“那就不生。”
“你只有我,我只有你。”这才是他最想要的啊。
孩子?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畸形残次品。
一想到闻以笙愿意给他生宝宝,是开心的,兴奋之余却并不会这么做,他并不喜欢小孩,更不会付出精力去教养。
即便养,也是闻以笙让他养,他打心眼里对除了闻以笙之外的人和物冷血又无情。
“好,不生。”闻以笙也重复了一遍,或许是女人天生有母性,她有几分怅然。
不过还有一点,生孩子很可能影响身材,她也有自私,更喜欢跳舞而非当个妈妈。
——
温执下班回来,却发现家里多了个小家伙。
小家伙坐在客厅地毯上,短毛微卷,穿着背带裤,手肉乎乎的,摆弄地上小火车玩具。
似乎感应到有人来。
小家伙抬头,仰头看向温执,大眼睛明亮,眨巴眨巴:“hi,温执叔叔。”
“……”温执见过,这是路知舟两岁多的儿子,叫什么路悠明。
“小悠,该喝奶咯。”闻以笙冲好奶粉过来,看到温执,顺口一句,“下班啦。”
“嗯。”温执伸手抱她,例常要亲一亲。
闻以笙却随手拂开他,蹲下身抱起路悠明。
“姐姐,你冲的neinei真,真甜。”从小拥有社交牛逼症的路悠明,两岁多就已经会口齿不清地讨好漂亮姐姐。
温执被无视了个彻底,脸沉了下去,静静立在原地。
叔叔?
姐姐?
路知舟怎么教养的孩子?
闻以笙笑了,忍不住在小家伙肉嘟嘟的脸上亲一口。
温执看得直皱眉,太刺眼了。
又觉得自己和一个两岁小鬼吃醋太幼稚,故作大方地摸了摸路悠明的头,顺势坐在闻以笙身旁,环过她的腰:“这怎么回事?”
闻以笙真的没空看温执,抽了张纸巾帮小家伙擦嘴巴:“画画有事,拜托我照顾小悠一天,明天他们就回来。”
“晚上呢?”
“我们照顾小悠啊。”
“家里没有儿童房。”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小悠跟我睡。”说完,闻以笙也觉得冷落了某人。
她转头,捧住温执面无表情的脸,温柔说,“委屈你先挪去侧卧睡一晚,这没问题吧,老公……”
温执瞥了眼捧着奶瓶喝奶,眼睛滴溜溜的小家伙。
他唇角一扯,笑容很淡:“你说呢?”
——
晚上,两个大人一个小家伙躺在床上。
温执怎么可能挪去侧卧。
他此生第一次给带把的小男孩洗澡,竟然是给路知舟的儿子。
开玩笑。男女授受不亲,他总不能放闻以笙给别的男人洗澡?
哦,两岁的小鬼也不行。
闻以笙在给路悠明讲故事,哄他睡觉。
小家伙精力挺旺盛,在陌生的地方不哭不闹,也不找爸爸妈妈:“姐姐,我想听……小猪的故事。”
“可以啊。”闻以笙又耐着心给他讲小猪。
温执穿着黑色家居服,躺在一侧,短发蓬松,搭在眉眼上,双手枕在脑后,静静盯着一大一小。
……果然不生孩子是他妈很正确的选择。
闻以笙可没给他讲过故事?
但这一幕,极有柔情,他嘴角不自觉带着弧度,没有去打扰。
一小时后。小鬼还没睡。
温执不耐烦了,伸手覆在她腰上,极有暗示意味地揉了揉。
闻以笙打开那不怀好意的魔爪,瞪他一眼:“别闹,小悠马上就睡了。”
“最好如此。”他不开心地冷哼。
果然,没一会,路悠明睡着了,闻以笙给他盖好被子,伸伸懒腰,极有成就感。
温执一把搂着她带进怀里:“该轮到我了吧。”
“什么啊,流氓。”闻以笙推他,“今天不行,小悠在睡觉,别吵他……”
温执轻咬她耳垂,修长骨感的手缓缓顺着腿往上摸索,笑得很坏:“那你可要忍住,小点声。”
“……唔。”闻以笙还要拒绝,温执直接吻住那唇,不让出声。
一吻结束,还要继续。
闻以笙总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使劲推开温执,一转脸。
就见原本睡着的小家伙,眨巴着明亮地双瞳,囧囧有神地盯着他们:“嘿嘿。”
温执:“……”
闻以笙:“……”
——
周末回温家。
在饭桌上,温从南照例一场明示暗示地催生。
饭后,温执被喊进了书房,温从南直入主题,问:“你和笙笙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生孩子,我话先放着了,财产我留给孙,女孩男孩都好,总之你们不生孩子一分不给。”
他也知道温执不在乎他的财产,不过立场还是要表明的。
温执没什么表情听着,淡淡开口:“生不了。”
“怎么生不了?”温从南不可思议问。
“结扎了。”
“谁结扎了?”
“我。”
温从南一拍桌,震怒:“真准备断子绝孙了你?”他还是有些老一辈传统在身上的。
例如传宗接代是长子应该的责任。
“你这么年轻,才二十五,做那种不三不四的手术干什么,你们俩个小孩简直是胡闹!”
温执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我不喜欢戴套,吃药对阿笙身体不好,这是最简单的避孕方法。”
男性结扎手术简单,只是阻断.液里的.子,对身体健康和性没任何影响,而且想生了可以再恢复。
“你,给我滚出去!”
温执平静地走出书房。
闻以笙坐在客厅里。
他视线锁定过去,眼里便泛起了柔意,牵起爱人的手:“走吧,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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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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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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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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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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