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她的脸色,也不知道笙笙那时候有没有意识?
应该没有吧,老实说,温亦寒都有点触动,被人拼了命的护着,谁都难以抵抗,何况是温执这么一个形貌完美的疯子。
温亦寒转移话题:“笙笙,你昏迷这么长时间肯定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
“谁在这吵吵嚷嚷的。”门口突然响起响起的声音。
是路知舟推门进来。
他吊儿郎当地睨着温亦寒,不善地冷笑:“小笙笙刚醒过来需要安静不知道吗?”
闻以笙撑起身体,刚想说话又见路知舟后面跟进来个男生。
男生肤白唇红,很乖很奶的长相,却留着桀骜不训的短寸,表情冷酷。
闻以笙愣了下……祁麟?
“我照顾笙笙关你屁事,谁让你们进来的!”温亦寒也不好惹的。
他怕的是温执,可不怕路知舟他们。
路知舟嗤了一声:“执哥的女朋友,轮得到你照顾?有种他醒来你也和他这么说!”
这狗玩意,明显是趁温执昏迷想挖墙角,他得帮执哥看着点。
反正他还没醒。
温亦寒就是死皮赖脸,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弟弟帮哥哥照顾下女朋友不行?你个外人在这找什么存在感?”Χiυmъ.cοΜ
“你个……”
“别吵了。”闻以笙听得耳朵嗡嗡响。
她目光扫过病床旁的三个男人,有点头疼。
她一出声,房里迅速安静下来。
“温亦寒,你先出去吧,我没什么事了。”闻以笙说。
“……”温亦寒咬牙,有点暴躁,但在女生面前罕见地听话。
他走出去,经过路知舟时怒瞪了他一眼。
路知舟拉了个椅子坐下,神色凝重,立即说:“笙笙,执哥伤得真的特别严重,脑袋都出血了,昨晚做完手术现在还没醒呢。”
“他真的很爱你,为了护着你命都不要,笙笙你不和他结婚领证办酒席真的说不过去了。”
“就怕醒不来变成个植物人,我看着都伤心啊。”
闻以笙小心脏高高揪起。
植物人……?
她看到了的,她看到温执为了护着她额头嘴角都是血。
闻以笙还没说话。
一直默不作声的祁麟转头看窗外,淡淡开口:“倒也不至于成植物人的地步,顶多二级轻伤。”
“再说,”祁麟看向闻以笙,青涩的眉眼沉淀着几分成熟,“他受了伤阿姐就要和他结婚?那以后男人追女人直接用自残证明爱好了。”
“你……懂个屁!”路知舟想掐死混蛋表弟。
关键他还没话反驳。
闻以笙眼睫微微一动。
祁麟。
她前世的记忆里,和祁麟这个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但还是知道路知舟有个表弟叫祁麟,和温执一起参加的某次酒宴上远远地见过他一面。
这一世果然还是有很多改变的,她和祁麟也算相熟。
路知舟也不多少说了:“执哥的病房就在隔壁,然后呢,执哥醒来后想看到的第一个人,肯定就是笙笙你了。”话点到即止。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
这时门外有护士走过来。
护士说:“隔壁病房住的是你们的朋友吧,病人醒了。”
闻以笙愣住了几秒,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攥紧了。
心里涌出一阵想逃的冲动。
万般情绪在心头掠过。紧张,忐忑,烦躁,厌恨,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她或许会喜极而泣地彻底接受他。
可现在她有了记忆。
前世她的腿再也跳不了舞,温执威逼她领了结婚证,后来又利用关系给她开了精神病诊断书。
丧心病狂。
他知法懂法,用法律、彻彻底底给她戴上了一层无形项圈栓在身边。
所以到后来,她的精神好像真的出了点问题,身体也越来越差,在二十五岁时精神和身体机能彻底衰竭而死。
——再重蹈覆辙怎么办?
诚然,现在的温执虽然变态但还没像上一世变态到发指的程度,他满脸血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时候不顾自己的死活。
上一世的老温执可没这个觉悟,他如果活不了,那必定要拉着她一起死。
他就是这么残忍自私,坏得没边。
所以现在闻以笙是非常矛盾的。
算了,想多了脑子疼,先顺其自然吧。
反正都死过一次了,二十五岁的老变态温执都不怕,她还怕二十岁年轻版的?
闻以笙的本质性格并没改变,她还是她,只不过多了段前世记忆。
路知舟说:“执哥醒了,笙笙能下床吗,我们去看看?”
闻以笙呼吸几下,点头:“我能走。”
祁麟也跟着。
路知舟暗暗踹了他一脚:“回去吧,你俩见面又得掐,整得人胆战心惊的。”
祁麟不说话,也不走。
外边温亦寒也没离开,卫澜和许朗正巧也来看闻以笙,六个人一起进了隔壁病房。
——
温执住的也是高级病房。旁边是谢予看着。
人是醒了。
身体还没法下床。
他半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休息,柔软发丝微遮眉毛,除了脸色苍白点其他也看不出什么伤。
照进来的光束落在他脸上,低低直直的睫毛落下小片阴翳,病服外的脖颈修长,凸出的锁骨上缀着颗小痣,在光影下莫名闪着勾人的意味。
听到有人进来,温执睁开了眼,看到宽敞的病房一下子进来六个。
路知舟看也没看谢予,真诚说:“执哥,你终于醒了,把我给担心的不行。”
温执轻轻瞟他一眼:“别恶心我。”
“嘿嘿。”
温亦寒僵硬地笑了笑:“哥,你没事就好。”
“嗯。”温执看他一眼,表情淡淡。
许朗放下水果,卫澜说:“温学神,我们给你带了点水果,早日康复哦!”
“谢谢。”
温执的目光扫过几人。
在祁麟身上顿了下,礼貌一笑,很温和:“祁麟。”
“……”祁麟紧抿唇,两道眉毛拧了下。
他神经病了?
闻以笙站在祁麟身旁,门最边。
她很安静,一直没说话,当温执的视线慢慢挪过来,她抬起眼帘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对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眼,温执心脏突然控制不住乱跳。
不知道怎么就打了个冷颤,有种异样的电流从脊椎升起。
但他一贯擅长伪装。
即便莫名其妙有了谷欠反.应。
像个看了雌性一眼,就突然进入发情期、想把她拖入山洞里尽情繁衍后代的..畜生。
他也依旧面不改色。
温执慢慢侧头对向路知舟,眼睛却温柔无害地看着闻以笙,问了句:“这位是……”
?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
房间里安静如鸡。
温执一顿,不动声色地低了下眼,看了下中间的被子。
被子很厚,盖得很实,没鼓起.。
没人发现才对?
怎么回事?
温执敏感地察觉了不对,可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女朋友。”
男生淡淡的一句话打破了寂静。
祁麟伸手轻轻环过闻以笙的腰,朝温执重复了一遍:“她是我女朋友。”
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石破惊天了。
除了温执,在场的人内心倒吸一口凉气。
在尖叫。
卫澜:卧槽什么情况,温执脑残了,小麒麟上位?
谢予:我要不要告诉温执,他怀里搂的是你女朋友。
温亦寒:该死,我晚了一步。
路知舟:嫂子还是弟妹……嫂子还是弟妹!!
也别他妈为难我,干脆你们三个都在一起好了啊!
执哥给的原话我直接一个托马斯回旋还给你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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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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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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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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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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