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都是穿着同样的迷彩服,他也就好像没有认出闻以笙的背影。
迈起长腿,不急不缓地从她身旁走过,停在办公桌前,把手里的作文本交给了严教官。
严教官点点头,想起小姑娘还有事没说,抬头看过去:“对了,你是要说什么?”
温执闻声转身,好似这次发现站着的是闻以笙。
他视线落在她脸上,愣了下,有点意外:“阿笙?原来你在这里。”
温执扫了眼作文本,解释说:“收作业的时候你不在教室,她们说你去了洗手间,我看你作文已经写完了,就帮你收了上来。”
闻以笙的声音咽回了喉咙里。
她眼睫颤了颤,背在身后的手紧张蜷缩:“哦。”
温执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感到不解,温声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不太好。”
严教官听着也上了心,训练时最怕学生出意外,有一点不舒服都要仔细关注着。
“闻以笙,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医务室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就是以防学生身体出意外知道不。”
闻以笙张了张嘴,好似用完了勇气。
被温执突然出现一打断,再面对这么多投来的视线,她说不出来了。
而且听到温执声音的那一刻,她有点想哭。
就像孤身无助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种感觉很微妙,莫名委屈的情绪像开了闸一般涌上心头。
闻以笙垂下头,还有些红肿的唇抿着,顶灯落在她浅色的柔软发顶,氤氲着一层柔光:“严教官,我没事,就是有点怕黑……来问你还会不会停电。”
严教官顿时哭笑不得,小女孩的胆小得可爱:“放心吧,不会再停电了,我向你保证。”
闻以笙点点头,像小鸡啄米:“那就好。教官,我先回去了。”
……
弯月斜挂在天空,像一盏精巧的灯缀在夜幕上。
学生还没下课,回教室的路上没什么人,路边花园里不时传来虫鸣。
温执两步追上了闻以笙,与她并肩走,“阿笙,你真的没事吗?”
闻以笙垂头走着,不看他,摇头:“没事。”
温执轻蹙眉,一抬手,手臂拦在她前胸位置,揽着人往胸怀里带,后退了两步:“看路。”
闻以笙一愣,抬头,前面是堵墙。
如果不是温执那一揽,她直接就撞墙上去了。
“谢谢。”她闷闷点头,挣开温执的手臂继续走。
温执一把扯过她的手,将人摁在墙上,“阿笙,你……”
闻以笙僵了下,脸色顿时惨白,像被这动作吓住,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特清脆响亮的一声!
温执的脸直接被扇偏过去。
男生僵硬地偏着脸,额上的碎发微遮眼,阴影一片。路边的暖黄灯光落在他身上,白皙颊边眼见的迅速浮现了一片红。
闻以笙呆愣愣地看着他,掌心发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无措地攥紧掌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个变态就是这么把她抵在墙上禁锢,无耻的一遍遍深吻。
现在想想她还恶寒,汗毛倒竖。
温执摸了下脸,不在意的摇头,轻轻握住她的手:“我没关系。”
“但是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阿笙,你到底怎么了?”
温执神色专注地看着她的脸:“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好不好,我们说好了要当彼此的亲人不是吗?有什么事说出来,连妹妹都照顾不好,我这当的还算什么哥哥。”
闻以笙靠在墙边,身体小幅度颤抖,却不说话。
温执抬手理了理她颊边碎发,湿湿的,小姑娘吓得是真不轻,头发都被冷汗濡湿了。
温执也真实挺心疼的,心脏跟被针尖扎了下一样。
他轻叹一声,“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就是看你这样子挺担心。”他顿了下,“不然找班主任请个假吧,我们不军训了,我陪你回家好吗?”
男生柔软温润的声音就像冬日里的一束阳光,能融化冰雪,抚慰人心,令人安宁。
闻以笙撑不住了,往前。
一把抱住男生结实腰身,脸埋进他怀里:“爸爸……”
温执被抱住,本来还有点心猿意马,扬起的嘴角却生生僵住“……诶?”
闻以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她现在焦虑不安。
温执身上是清爽好闻的皂香,气质温润,和那个变态身上的冷性烟草气味,强硬恶劣,都完全不同。
这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停电了……”
“嗯,然后呢?”温执很快淡定下来,手轻轻抚她的脊背。
算了,她把他当爸爸就当吧。
只要她愿意,他给她当儿子都行。
阿笙既然想追求刺激,他就和她奉陪到底'◡'。
闻以笙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我从厕所出来后,有一个男生站在外面抽烟,然后他……”
“他欺负我。”闻以笙难堪半晌憋出了这句。
温执没有追问具体受了什么欺负,他低头,手指抬起女生的下巴,神色凝重:“刚才就感觉你的嘴巴有点肿,原来是被人欺负的吗,让我看看。”
“太无耻了,怎么可以这么欺负阿笙呢,”温执盯着她红肿的唇,眼神暗了暗,“你看清楚他的长相了吗?”
闻以笙垂下眼,泪珠子从眼眶啪嗒落下:“没有,当时停电了,我有轻微的夜盲症,只知道他抽烟,身上有烟味,声音很粗。”
温执抹掉她脸上的泪,神情担忧又为难,默了一会才问:“那个男生除了亲你,还有没有对你做……更过分的事?”
“没有!”闻以笙受到刺激一般吼出来。
“好好好,没有就好,哥哥不问了……对不起,对不起阿笙,别哭,是我不该多嘴。”温执揽着她的软腰,一手帮她擦眼泪,指腹在那光滑又细嫩肌肤上轻抚。
“这种情况很难找到人,当时停电没有监控,你也没看清楚他的长相。”
“那怎么办,他一定还会来欺负我,我不要那样……”闻以笙惊惶极了。
温执脸色凝重,声音沉沉:“南川中学确实严格,却也不乏一些靠家世背景塞进来的二世祖。”
“就像亦寒那样,被家里宠坏了,来学校也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看中了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才罢休。”xiumb.com
闻以笙听着小脸更苍白了:“温执,我害怕……”
温执面上闪过一丝懊恼:“别怕,是我说严重了。”
“这件事交给我,明天我去找班主任,让他查一下停电前的监控,或许能找到欺负你的那个混蛋。”
“我不会放过他的。”
他吓唬完,又给了一颗定心丸。
闻以笙不疑有他。
温执慢慢地放开了她,拉开距离,俯身看向她的嘴唇:“都肿了,会疼吗?”
闻以笙有点别扭,垂下头:“不疼了,有点麻。”
温执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流露出自责:“阿笙,哥哥有没有和你说过,现在的男生思想都很肮脏,没有一个单纯的。”
闻以笙回想了一下:“没说过。”
温执眼神干净无害:“那阿笙现在知道了,对不对?以后一定要远离男生啊。”
“嗯……那你的思想也会肮脏吗?”
“我?”温执嘴角一弯,“如果是面对喜欢的女孩,我也会控制不住想对她做坏坏的事呢。”
闻以笙怔了下,有点想象不到,温执这么温柔的人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是怎么坏坏的……
闻以笙眼眶还泛着层水光,红红的,好奇地望着他:“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温执挑唇笑了,捏了下她的脸:“有啊。”
“哥哥给你找个嫂子,好不好?”他半开玩笑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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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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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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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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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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