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怪谁?再不要在人家其他人身上找理由了!”
增怂吐槽一句。
“栋栋……,那你说……,梁梁那套房还能赎回来不?……大不了咱给娃再借……”
母亲开口,这次却变得磕磕绊绊,毫无底气。
可就这样,还被增怂活生生打断了。
“这次借的钱基本上就跟以前交的首付差不多。还有啥意思?你再给他凑齐,也就是再交一次首付款,有啥意义?”
增怂拒绝的很不客气。
惋惜和疼痛占据了母亲的面部表情,韩梦渝急忙的开始安慰老太太,还狠狠地瞪了眼增怂一眼。
“你梁梁现在研究生毕业咧,找的工作,吃喝算过,最多五、六年那个数也就攒出来了。”
增怂换了语气,说了让母亲稍微宽心的话。
“阿姨,您听我一句,我也觉得再花那个钱赎回来意义已经不大了。而且王家梁对那套房子也多多少少肯定有些阴影的,与其让他今后想起来就不开心,还不如再缓缓。”
韩梦渝帮着增怂一块劝说。
母亲不再说啥,但人很明显的还是没缓过来。
“阿姨您知道的,国栋前段时间也买了房子,生意上还压着一批货没卖出去呢。他为了装修、买家具都准备把火锅城先兑出去呢。”
韩梦渝继续。
母亲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转移。
“栋栋你房买咧?妈现在也是穷光蛋,啥忙都给我娃帮不上咧呀!”
母亲又在这头开始自责了起来。
“托朋友找的关系,人情不能拖沓的太久。那套房子……,也不小,让我爸就在里面先好好养病,你服侍着。”
增怂回答。
“妈跟你爸不住!那是你俩结婚的房!你俩娃高高兴兴、顺顺心心的就行。”
母亲当场拒绝。
韩梦渝脸都有点红了,但还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说两句,表个态。
“阿姨,我这人喜欢人多热闹。再说了,我很喜欢吃您做的饭的。那套房子离我们公司很近,附近的医院也有熟人,叔叔将来去检查身体也方便。”
全程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哪怕一次“房子”,但句句又都没离开“那个房子”。
“咱农村空气好,我跟你叔叔也都习惯了。回自己家去,你叔叔肯定好的更快。”
母亲同样的套路,全程没有说一次去“那个房子”去住,但句句都表达了有更合适“房子”的意思……
父亲还没有苏醒过来,增怂跟众人都开始变得焦虑起来了。
中途,母亲和韩梦渝都劝增怂先回宾馆躺一会,有消息了她们第一时间通知。琇書蛧
增怂拒绝了。
说最起码他要等到亲眼看到父亲醒来。
韩梦渝联系了医生,医生说这和病人的个体体质有关,让家属放心,最起码目前来看各项数据,病人手术很成功,身体各项机能恢复的也相对很乐观。
洪军发了消息,说他们几个都在楼下,等会儿转床的时候让增怂提前招呼。增怂也没矫情,让把人都招呼好。
林雨默来的稍微晚了点,提着一个保温壶,说是给阿姨带的,她自己母亲今早上才做的。
林雨默很“幸运”,人刚到不久,增怂父亲就转醒了。
喜忧各半。
语言能力和肢体脚灵动性很明显的迟钝了许多。
激动的流泪,眼巴巴的看着周围的人,却很坚强的把努力挤出的笑,先给了韩梦渝和林雨默方向。
父亲可能出现的术后症状,家人提前已被医生告知,但看着病床上如此艰难而又努力坚强的父亲,增怂内心揪痛的仍不能自己。
王家梁应该也是感同身受的吧,这才让增怂的痛楚没有转化为更升级的愤怒。
增怂把手伸进了被子里,因为他敏感的感觉到了父亲身体上的不舒服。
周身已经几乎湿透,身子底下铺的蓝色医疗布压根就不透气!增怂双手平伸插入父亲的后背,小心翼翼的把腰身以上托举的离开了床面……
直到自己累的实在支撑不动,才小心翼翼的放回。稍作休息后,有用同样的办法支撑着腰部一下到大腿弯……
王家梁想仿效,评估自己没有那实力后放弃了。
韩梦渝默默的退出病房,数分钟后带着护士进来。防水布可以撤了!折叠着就下体部分使用就足够。
母亲出声,让两个女孩子暂时的先回避,不知什么时候其实已经在门口的洪军和董雷换了进来……
增怂终于同意回酒店休息了,临走前说了,ICU里最后一个晚上还是他来陪!
韩梦渝陪着增怂一块儿,强迫他吃了东西后才允许睡下。增怂提了要求,让韩梦渝回公司上班,安排洪军把人送到。
晚上换班时,王家梁没有任何磕绊,大半个白天就已经把他折腾的受不了。
母亲指着墙角的一堆礼品,说学校领导来慰问过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的信封交给增怂,说是校领导拿来的两千元慰问金,准备交给增怂。
增怂有点恼怒的拒绝了,母亲赶紧的收了回去,口中却依然强调自己暂时拿着。
“妈,您千万记住了,回酒店后给人家校领导去个电话,表明咱们家的态度,咱们不接受任何面向师生、社会的捐款行为!”
母亲愣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增怂全猜到了。
整个晚上,补了觉的增怂觉得自己甚至比头天晚上还要精力旺盛,手腕只要有了力气就循环着撑起父亲的腰下范围,或者给父亲按摩着不能动弹的双腿、腰身。
父亲拼了力气的嘤呜,疼爱的让自己的儿子休息,用笑表达着自己的坚强和决心。
增怂就给父亲讲,家里现在早已经不缺钱;王家梁自己的损失人家三五年就能彻底赚回来;好好养好身子,学生们还盼着他早点回去呢……
父亲终于熟睡。
增怂片刻休息。
就那么一晚的某一瞬间,增怂突然通感的想到了陆倩,想到了陆倩不久之前相似又必然更加悲痛的经历。异国他乡、无依无助……
手机静着音,酸痛的手指点开了它。
“叔叔手术很成功吧?务必要多尽点心,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陆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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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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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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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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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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