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做的对。”
“有些事情,能过去就让他过去。咱年龄低些,先迈一步。”
“好事情么!过年时咱好好安排。”
“我其实还有其它的顾虑呢,你那事情马上就到节骨眼上了。王伟刚还是围下了一群人的,既得利益者么。少川做个姿态,其他人眼睛也都亮着呢。”
洪军手往旁边摸,才发现桌上压根没有酒。
“我说过了,咱不计成本,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没喝酒,最近可不能出任何麻烦。
洪军吃完饭就往回赶。
增怂有点手痒了,也没上楼,开着自己的车子在大街上溜。
没了工作,没了感情,手机也长时间的静默了。
以至于它突然的又响起来,增怂自己都有点不适应。
靠边停了车,端起来看。
杨怡打过来的。
自己没接上,点了根烟准备继续开车,第二次响了起来。
增怂这才摇上车窗接听了起来。
“咋,还睡迷糊了?打第二遍才醒。”
“刚才过十字呢,刚停下来准备拨过去呢。”
“你人在外面呀?说话方便不?”
“一个人。”
“还是姐给你说的那个事。安顿好了,就明天,咱就在家里。请的就你一个人呀,不许驳辞!”
“杨姐,你看我都说了,就不是啥大事情么。老爷子健健康康出院了比啥都好。”
“明天中午十一点呀,我在大院门口接你。”
“杨姐,这最近……”
“不准你带任何礼物呀,先说好!带了我也给你放门房,走的时候你再拿走。人来了就行。”
“那也不能那样办事呀?”
“把陆倩一块叫上呀。妞妞也回来了,还说想她姨呢。”
“她明天肯定来不了的!……最近很忙。”
“有多忙?忙的周末陪你半天的时间都没有了?你不管了,我自己给她打电话。”
“杨姐!真的不用打了……,我们俩,我们俩已经正式分手了。”
“你说啥!……,那我……”
“不用了,杨姐。都是俩人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我明天按时到就是了。”Χiυmъ.cοΜ
“那好,明天见了面咱慢慢说……”
杨怡挂了电话。
增怂又怅然了。
说是不让带东西,可增怂自己都觉得进不了门呀。
知道人家在避讳什么,增怂也知道绝对不能带什么太扎眼的东西。再说了,值再多的钱,人家那种家庭也未必上眼。
增怂干脆的调头回了镇子上的家。
中学时,自己班上的体育老师,在神鹿塬上曾经也是大族。别的家庭门房上可以悬挂“耕读之家”的匾额。他这个刘老师,如果愿意,甚至可以直接挂“文武双全”,或者斯文点的“文攻武略”了。
据体育老师他自己说,年轻时是踢过专业球但后来被省队在最后关头由于名额所限淘汰下来的,给了公派当了老师。
这刘老师身上的传奇可还不只这一点,还有一个身份,家里的老爷子是关中红拳一大流派的传承人,是正儿八经有功夫在身上的存在。祖上最光耀的是曾经跟着闯王造过反,野史中传说替闯王把陈圆圆抢回京城的那一位。
最邪乎的传说宣于老一辈人之口,整个村子都得了恩典,旧社会是不纳粮的。增怂是小时候夏收时节,坐在高高的麦朵上听老人们羡慕的谝着。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纯粹是瞎扯淡。也不想想那祖上在山海关得罪了什么人物,大清时没被诛九族就已经是万幸了。
但这丝毫不影响,小学四年级开始就在镇子上上学,父亲又是同一所中学老师的增怂得了便利。老爷子看不上自己儿子玩的那皮球,却对整天跟着大孩子屁股一块乱跑的这群小子产生了兴趣,来了兴趣的排队点拨起来。
增怂还是喜欢足球更多,算是学拳学的的不认真的;洪军恰好相反,更得老爷子看好。可即便如此,当年打下的浅薄的底子后来在增怂上警校时也显得鹤立鸡群。
老爷子还有另一个爱好,而且同样的玩到了极致,甚至加入了国家和秦省的书法家协会,成了理事。写出的字夫幅自然也带了格外的气势。
增怂嘴甜,人也殷勤,老爷子虽然怒其不争,但溺爱之情还是很浓厚的。自求和赠送的字画前前后后也有七八幅了,都包裹好了,放在镇子书柜的大抽屉里。
增怂回来,就是专门去取这些字画,然后挑一张明天送出去。
母亲见到增怂突然回来,关了店门的就准备给娃擀面。
增怂招呼让少做点后就回到后屋去翻找。
再三确认东西的确找不到后,增怂满头大汗的到了厨房。
“妈,我老刘老师送我的那些字画你给收到哪里去了?”
“啥?……,你们跟你爸的那些纸纸本本的,妈从来不动的。你再找找,要不等会你爸马上下学了,你问问他。”
“不用问我!栋栋的那些字画,娃珍贵着呢,我从来不动!地方都不敢挪。”
父亲刚好回来,在门口把话恰好接住了。
增怂瞬间明白了是咋回事情了。回屋穿了衣服擦了汗又返回厨房。
“那些字画对我很有用!一共八幅。我现在就往城里头赶,你自己给你二儿子打电话,车到,人到,字画到!少一样,少一分钟我报警、砸门。妈,你把我原话现在就递过去,今天我说到做到!”
增怂说完后,直接转身往出走。
“妈把饭都做好咧,你先吃么。我现在就打电话。……你跟梁梁也好好说么。他说人家女娃她爸喜欢这个……”
增怂没有停歇,也没有回头打招呼。
车子一路呼啸的下了塬,长乐街上遇到了晚高峰,赶到王家梁在秦大附近买房子的小区时都快要晚上八点钟了。
路边熄火,下车,刚掏出手机就又放进了包里。
王家梁和那个汤希希看来早就站在了大门口,俩人走了过来。王家梁的眼神先在后面的车上打量,汤希希却一路盯着增怂看。
“多大个事情么?看你裹在柜子底下从来也不挂,我就拿来装饰新房了。画了两千多都还给你裱好咧。”
“少皮干!拿过来。”
王家梁把手上提着的一个手提袋递了过来,转身就准备离开。增怂抢到手,迅速的翻查的数了数。
“站着!还少两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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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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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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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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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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