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背后到底是些什么人?如今我蹚了这趟浑水,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这灯火喧嚣的夜色之下隐藏着多少血肉斑驳的物欲横流,而我又管得了多少?我这一管,也许真是一山削壁,福祸未卜,那么这样做的意义又在哪里?
一时间,诸般思绪,纷至沓来,我,竟有些迷茫了。
反反复复,几番纠结,不得要领,只是想起老王那句话,“固根本,守初心,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也许只有这句话,才能让我在福祸未卜之间,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路边的华灯从眼前掠过,也把我的思绪如掠影般牵扯得很远……
惊觉间发现,的士师傅把车开得很快,也许是这个时间路面空旷,车辆很少,我浑没在意。但渐渐车子越来越快,我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猛然间想起,我上车之后,只顾着胡思乱想,并没有告诉师傅我要去哪里,而他也没问,径直发动车子便开了。
我见路边的街景并不是去往我家,似乎是往北郊方向,我暗自警惕,说道:“师傅,你慢点,不怕超速吗?”的士司机没有回答。
我又道:“师傅,我到了,就在前面下车。”仍然没有一点反应,车子也丝毫没有减速,我调整了一下位置,以便在后视镜中能看见司机的脸,同时暗自开了法眼。
这一看,我心中一凛,只见后视镜中司机神色木然,印堂一片乌黑,两眼浑浊,嘴角一线亮晶晶的口涎。坏了!司机应该是被阴邪之物侵体,失了心智。
事情果然揽上了身,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
我正思量着该怎么办,却见司机把车开离了大道,拐进一条水泥小路,路的尽头是一片废旧的厂区,车子越来越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厂区门口,两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紧闭着,铁门后面堆满了水泥管,线缆圈等杂物。
原来厂子废弃之后,这个通道早已被堵死,但车子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见越来越近,我没别的办法,只能打开车门,在车子离大门还有十几米的地方硬着头皮跳了出去,着地之后顺势翻滚,以缓冲车子前进的惯性。紧接着耳边“嘭!”的一声巨响,我知道是车子撞在铁门上的声音。
我滚了好几米,总算停了下来,只觉得浑身像散架一样疼痛,口鼻里也全是尘土。我站起身来,忍着痛看了看全身上下,所幸没有大碍,只在翻滚过程中被路面的石子咯得生疼,以及手肘和膝盖有几处擦伤。
我前面不远处是那辆出租车,撞停在大铁门前。引擎盖直接被崩飞,前挡风玻璃也碎成了蜘蛛网,右前轮不知去向,整个车身变形严重,估计这车是要报废了。
我忙跑到驾驶室一边,查看司机的情况。司机撞晕了过去,额头上的创口流了一脸血,我上前检查了一遍,呼吸平稳,应该伤得不重,额头的伤口也不大,其他地方暂时看不出外伤,安全带最大限度地保护了他。
再看他的印堂,乌黑之气已经散去,那就证明阴邪之物退去了,他醒过来后心智便可恢复正常。
我喘息停当,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这帮人到底要干什么?竟然不拿人命当回事!我两手紧紧攥着拳头,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路旁的树叶子哗哗作响,一股微风轻轻悄悄席卷而来,风里浓重的阴寒气息让人不自觉打起哆嗦,好重的阴气!我再次开了法眼。
“呵呵呵呵,小兄弟,不用每次都开眼,这次我让你看个清楚。”半空中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我抬头观察,又暗自打量四周,看不见来人藏身之处。
我知道这事因那本子而起,但我此刻不能暴露我们知道本子的事,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希望能瞒天过海,于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我和我朋友的麻烦?”
“呵呵呵,当然是你不喜欢的人。”女子的声音又从半空传来,“我见过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懂些门道,还能收了我的小鬼,我不过是好奇,想试试你的斤两。”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入耳。
“你用小鬼害我朋友,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到底怎么惹着你了?”我大声回应。
“哎,收便收了,半路捡的一个炮灰而已。不过小兄弟,你要小心啰。呵呵呵呵。”女人的声音柔媚,却满是戏谑。
话音刚落,只见树冠之间缓缓降下一物,离地三尺左右便停在半空。仔细一看,我心里咯噔一下,后背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尼玛,要不要这么吓人!
只见那半悬空中是一个五、六岁小女孩儿模样的纸人。红衣,绿裙,白袜,黑鞋。扎两个小辫,惨白圆脸,黑眼圈,小红唇,脸上竟似带着阴恻恻的笑意。一动不动地悬在半空,看得人心里发毛。
我正思量着,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突然,那纸人张着两手快速向我飞来,我立时想起电影中鬼物掐人脖颈的情节,我可不想被它掐住,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眼见那纸人已经飞到面前,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突然伸出来,仿佛电影中的僵尸一般,直接朝我胸口插来。
卧槽,这一变故来得突然,我惊慌之余哪里还来得及细想,本能地弯下腰,往地上一滚,堪堪躲过对我胸口的一击,但是它的脚一带而过,仍扫在我的脸上,顿时我半边脸像被棍子砸中一样,迅速肿起老高,脑袋也嗡嗡直响。
我狼狈地爬起身,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恨恨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被它脚扫中,才知道这纸人全身铁实坚硬,要是被它双手插中胸口,那不完蛋了?尼玛,好险!
又见自己一身泥土,才想起刚才本能地躲过纸人一击的招式,应该是武林中被称作“懒驴打滚”的经典绝招,虽然动作狼狈,但关键时刻用以保命却是百试不爽!
我不由得一脸稀烂,为什么笔记本里连一点基本的格斗或是搏击技能都没有?要实在没有提醒一下也行啊,这跟妖魔邪祟作斗争,起码也要懂几下拳脚呀,老王,你害死我了!
那纸人扑过之后又转过身来浮在半空,我用法眼看它,只见它浑身上下黑气缭绕,那黑气中隐隐有灰白之色,杂而不纯,这不是阴魂一类,而是邪祟之物。
知道它是什么,我心里便有了计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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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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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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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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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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