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递给他一根烟,问道:“出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现在什么情况?”
杜涛笑嘻嘻地说:“诚哥,我这不是想重新做人吗?现在刚在凯哥手下做点事,凯哥对我不错。虽说都是道上的活儿,按理来讲不会在乎兄弟蹲过号子,但我进去那事儿,他不是不怎么光彩吗?我也怕给凯哥脸上抹黑,所以就没告诉他,只说我被学校开除了。所以……麻烦诚哥帮我兜着点。”说完连连向我比划着阿弥陀佛的手势。
我扭头看着窗外,吐出一道长长的烟幕,说道:“就这个原因?”
杜涛道:“就这个原因,我那事儿您不是也知道吗?要是因为打架、砍人什么的进号子,我反倒理直气壮了,最起码也证明咱是个狠人,以后在道儿上也好混。”
我看着杜涛,说道:“兄弟,你年纪还小,以后的路长着呢,既然要想重新做人,以后就要规规矩矩,不该碰的事儿别碰。你不为自己想,也多考虑考虑你爷爷,老爷子把你带大不容易,别尽走歪路让他失望。”说话间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杜涛唯唯诺诺地点头说,是,是。借着点头的劲儿,眼神多少有些回避。等我说完,他脸上已是换着一贯的嬉笑,口里说着感谢诚哥关心,感谢诚哥关心。油滑的嬉笑之下,我分明看见他眼里一丝狡黠闪烁。
我朝他点点头:“你明白就好了,先过去吧,我抽完这支烟。”
他应了一声,先去了包房。我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看守所里那次蹊跷的会见,知道这小子一定有事儿。
等我再回到包房里,一大桌子菜已经上齐,白酒、啤酒也整齐地码在墙角。我心说,瑞子这该死的,一点都不为我这失业人员着想,真下得去手!
心里这样想着,口里却喊道:“瑞子,你还等什么呢?开酒呀,兄弟姐妹们,咱们开整吧!”一群年轻人,沸沸腾腾的热闹开来。
这一通大酒,一直喝到九点过。四个男人醉得面目全非,几个姑娘虽然也喝了些酒,但毕竟不像我们,多少保留了几分清醒。
谁家住哪儿,已经说不清楚,也不可能分别送我们回家,为了安全和方便,几个姑娘干脆把我们全部送到了“岸芷汀兰”。
小润和依依一面看着店,一面照顾我们。韦季和程小佳各自散去。
一夜酒醉无话。
恍恍惚惚中,被一阵急切的声音叫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睁眼一看,几个醉鬼挺尸一样睡在四人间的足疗包房里。那三个,还鼾声不断地淌着涎水,一抬眼,面前却站着急红了脸的小润。
我迷糊道:“小润,这么早叫我们干嘛,我们不上班。再睡会儿,再睡会儿。”说完翻过身准备继续睡。
“诚哥,快起来,出事儿了。”小润急急地道。琇書蛧
见我没动静,直接一把掀了小凯的被子,抓住衣领死命地摇,一面摇一面高声喊道:“哥,快起来,店里员工宿舍被盗了。”
“啊!什么被盗了?”小凯一惊,诈尸般“腾”地坐起,宿醉的酒意被吓得溜了个精光。
我也跟着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小润?”
小润说:“早上我准备回宿舍休息,经过男生宿舍,发现两间男生宿舍门都半开着,我寻思我哥和杜涛不都睡在包房吗?门怎么开了?我推门一看,见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遭了贼了!”
“卧槽”,小凯惊呼道,“那不就是我们宿舍!”说完又连忙拽醒杜涛,“涛子,快起来,家里被盗了。”
一阵折腾,杜涛和瑞子也都醒了过来,四个人跟着小润去宿舍查看。
顺着“岸芷汀兰”的后门出去,是一个邻家小院。小院挺大,有个两百来平的样子。正前方是高高的院墙,正后方便是会所的后门,左手边有两扇大铁门,是进出院子的主要通道,右手边是一栋三层的民房,房子也挺大,每一层有五间屋子,被盗的宿舍就在二楼。
我问小润:“被盗的两个房间目前除了你,没有别人进去过吧?”
小润道:“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因为最晚的员工在凌晨四五点也都下班了,我是前台收银,必须等到早上八点另一个姐妹来接班我才能走,应该是我最先发现,我发现后马上就来叫你们了。怎么了诚哥?不会有什么事吧?”
见小润有些惊慌,瑞子安慰她道:“放心吧小润,没事。老吴的意思是我们尽量保护好现场。”
“哦”,小润拍了拍胸脯,才放下心来。瑞子朝她笑笑,以示安慰。
我问道:“整个一栋楼都是你们的员工宿舍吗?你们有多少员工住在这里?”
“整栋房子都是老板租下的”,小凯指着一楼的几间房子说道,“这里是厨房,这间是食堂,平日里大家都在这儿吃饭。中间这两间是储物室,会所里用的布草、沐浴用品、足疗用品什么的都放在这里。最后挨着院墙那间是洗涤室,我们的布草都是在那里自己洗涤、消毒和烘干。”
说完又指着楼上说道,“二楼是男生宿舍,我们会所的男员工有七八个,就我和涛子住这里,一人一间,其他几间都空着。三楼是女生宿舍,小润自己住一间,其他都是按摩技师住,两人一间。但是没住满,因为有的女员工自己回家住,有的跟男朋友在外面住。”
我“嗯”了一声,说:“咱们上去看看。”一面上楼我一面问道:“你俩房间里没啥贵重物品吧?”
小凯得意地哈哈笑着说:“能有啥?这贼估计是酒没醒透,偷哪里不好?偷单身宿舍。要偷女生的兴许还能捞到点首饰什么的,偷男生宿舍,估计也就能顺走几包烟!”
小润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好意思说,就你那狗窝,敞开大门我都不愿意进。”
说话间来到二楼,只见两间宿舍大门洞开,里面一片狼藉。小凯忙问杜涛:“涛子,你房里应该没什么贵重东西吧?”
杜涛也腆着个脸说:“凯哥,我那房里估计也就我能值点钱。”说完也哈哈笑了起来。
“趁现在现场没被破坏,你俩看看需不需要报警?”我问道。
小凯说:“报啥警?根本不可能丢什么东西,警察叔叔来了还得做笔录什么的,咱就别给他们添乱了。”说着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里翻翻,那里看看,“你看,这儿还有半包软中华忘了顺走,我这屋里就它最值钱了。”说完拿着烟走过来,一人递给我们一根。
又回头对小润说:“小润,下回如果不是房塌了,你别来给你哥添乱,看你这一大早一惊一乍的。”
小润一头的黑线,嘟囔着说:“我这不是被吓着了吗!关心你还有错了?好,以后你就是快要断气了我也懒得管你!”说完一拧身,上楼了。
小凯一脸稀烂,讪笑着说:“诚哥,瑞哥,见笑了。我这表妹,也就我惯得出来。”
闻言,我们都哈哈哈地笑开来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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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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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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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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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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