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不怕你说出去,我知道你不是背后说闲话的人,就怕玉兰……”大花瓣拿眼睛瞟白玉兰。
林虎蓦地火了:“你说我媳妇是背后说闲话的人?玉兰瞧都懒得瞧你一眼,还去说你的闲话?你赶紧给我往出走!”
大花瓣自讨没趣,脸上讪讪的,却在那里自言自语:“咱们庄子上的好些女人都去领那个药,我可没有领。”
白玉兰听了忍不住想笑。
这大花瓣情商低也就不说了,智商咋也这么低。
说这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管你领不领呢,你去别家说闲话去!”林虎真是烦透了这个大花瓣,以前也没觉得这么憎恶,现在,瞧着她那样子,真是饭都吃不下。
“大花瓣,你大白天端着腌猪肉,咋咋呼呼地去张主任家,看到的人可多了,不光我和林虎,你该不会一家家地去说吧,你若是怕人说,就晚上去。”白玉兰笑着给大花瓣出馊主意。
大花瓣听了,竖着眉毛说:“我晚上偷偷摸摸地去干啥?你别想让我上当!”
说完,气冲冲地转身出去了。
“她的脑子不够数吧?”林虎忽然说。
“不是不够数,是太够数了,自己以为自己聪明。”白玉兰说。
两个人都笑了。
饭后,林虎去洗碗,白玉兰就说她去徐大嫂家取被面。
“等下咱俩一起去。”林虎加快了洗碗的速度。
林虎独自生活太久的人。
一旦有了媳妇,一刻也不想分开。
白玉兰也觉得两个人一起去比较好,就说:“把今天米的水果和菠菜给徐老太爷送点,八十多岁的人了,也吃不上几年好的了,咱们有啥好的,都给他老人家送点。”
林虎也是这么想的,他每次去徐家,都不会空手。
媳妇真是自己的媳妇,啥都能和他想到一块。
“那你先去准备,我马上就好。”他麻利地将碗筷从热水里涮出来。
白玉兰各样水果点心各捡了六个,又用草绳捆了有大概两斤菠菜,拿过来让林虎看:“这些可以吗?”
“可以,都凭媳妇做主。”林虎已经喂了狗洗了手,正在穿衣服。
两个人锁了门,优哉游哉地来到了徐大嫂家。
院子里,正热闹着,到处都是大人小孩。
徐老八媳妇一眼看见了白玉兰,兴奋得跟什么似的,跑过来说:“玉兰,俺们今天也分家了!”
树大分支,儿大分家,更别说孙子都大了成家了。
徐老队长四世同堂的大家庭,终于也要各奔东西。
徐老队长虽然老,但却不糊涂。
他看出来了,几个儿媳妇虽然都没说啥,但几个孙媳妇,都想分家。
既然都想分家,那就分了各过各的,也省得他操心。
徐家是礼仪之家,分家分的很和气。
先按人口,分了粮食和房屋还有田地还有牲口家禽。
剩下的生产工具,大到手推车、犁耙,小到锅碗瓢盆,都按市价或者新旧程度折算成钱,愿意拿东西的就出钱,不愿意拿东西的就补钱。
昨天前天,已经分得差不多了。
对于徐老太爷的分法,儿子儿媳,孙儿孙媳,都表示公平合理。
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要说有偏袒,徐老太爷也是偏袒的。
他特别对二儿媳和三孙儿给予了照顾。
二儿媳早年守寡,独自把唯一的儿子拉扯大。
到了四十岁,生了一场病,就瘫在了炕上。
一瘫就是十几年。
好在儿媳孝顺,把婆婆当亲娘伺候。
徐二娘经常逢人就夸赞儿媳妇懂孝道。
她的儿子在徐家的八个孙辈里,排行第三,所以她的媳妇,人称徐三嫂。
徐三嫂,人长得胖胖的,总是笑眯眯的,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妯娌们跟她都十分和气,给她家多分了地和粮食,大家都没意见。
徐老太爷见三孙媳孝顺,又因她婆婆卧病在床,给她多分了一间房、两亩地、三百斤玉米。
徐三嫂的男人徐老三在乡政府上班,也不知是干啥的,总之是经常不回家。
分家时,他也没回来。
是几个小妯娌帮徐三嫂把玉米搬进屋子里的。
白玉兰和林虎到来的时候,徐家正在分最后的东西——一个大牛头。
分家分到最后,剩下一头大黄牛,谁家也不肯要。
主要是一分家,都成了小家小口的,要不起一头大牛。
这头牛,原本就是徐老太爷养着让儿孙们过年吃肉的。
既然都不想要活牛,那就杀了分肉。
人多,杀牛很容易。
一上午,肉都分派完毕。
现在是剩下了一个大牛头没法分。xiumb.com
有人建议谁家要,拿了去,换算成钱给另外几家分。
可几家都分了牛肉,都不想再买个牛头。
一个牛头的价钱抵得上好几只母鸡的价钱。
但大家,宁可要一只母鸡,也不要一个牛头。
牛头是消耗品,吃了就没了。
母鸡是产能品,下了蛋还能换钱。
所以,会过日子的徐家小弟兄老弟兄们,谁家也不愿意要牛头。
徐三嫂建议把牛头留给徐大嫂子,让嫂子做给徐老太爷吃,大家不必分钱。
徐老队长摇头,他老了,牙口不好,嚼不动牛头肉,也不想嚼了。
徐大嫂子也表示她不想要牛头,她不想落个分家占便宜的话把子。
“要么就卖了吧,卖了换成钱,大家分。”徐大哥提议。
“上哪儿去卖?谁愿意买这么个骨头多肉少的牛头?”徐老八问。
“屠宰场或者饭店,都去问问,总有要的啊。”徐大哥觉得八弟太榆木疙瘩。
徐老七不赞成:“送上门的买卖,谁肯出价?这个牛头,怕是还卖不上一个母鸡的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咋办?
听了众人的述说,林虎当即表示他要这牛头。
他原本就想给白玉兰买只鸡补身体的,但白玉兰说她不吃鸡肉。
庄子上人不咋会做牛头肉,都说牛头肉一股麝腥味儿,难吃。
可他在部队上见过牛头的做法,照那个方法做出来非常好吃。
他想把这牛头买回去做得香香的给小玉兰吃。
“那就让林虎拿去收拾了给媳妇吃吧。”徐大嫂笑着说。
又对林虎说:“吃了牛头肉,生出来的娃可牛气了。”
“那肯定。”林虎笑着附和,他林虎媳妇生出的娃,肯定牛气。
徐家几弟兄,就像摆脱了个大麻烦似的,当即抬了大牛头就往林虎家送。
徐老太爷也松了一口气,背剪着手走进了上房。
从步履看,他似乎没那么硬朗了。
白玉兰把水果和菠菜交给徐大嫂子。
徐大嫂接过水果和点心,知道是给徐老太爷送的,喊来她儿子:“麦子,这个送到你太爷屋里让你太爷慢慢吃。”
麦子点头,抱着水果点心进了上房。
这边徐大嫂拿着菠菜拉了白玉兰的手进了厨房。
“大冬天的活菜可是稀罕物件,你们哪里来的?”她小心翼翼地将菠菜宝贝似的放在篮子里。
“在县城买的,听说是大棚里种的。”白玉兰说。
徐大嫂点头:“现在的人能得很,冬天都有活菜吃。”
说着,拿出一把择起来:“晚上给他太爷爷做点吃,这几天,老爷子胃口差得很,正说着想吃个绿叶菜,让你大哥去给他弄点子来吃,你大哥说这季节,哪里有活菜,想吃还得等几个月,老太爷说等几个月他就不吃了,你说着老爷子,老了老了,就跟个娃娃似的,脾气还大得很。”
徐大嫂以为老太爷是在耍脾气。
白玉兰却是心中一咯噔。
莫不是徐老太爷知道自己寿数已到,不然,咋说怕是吃不上活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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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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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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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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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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