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他们途经汝南城。城中富庶繁华,便在城中停靠一日,整顿休息。
他们投宿的客栈位于汝南城北,名字叫雅月琴风,和飞龙镖局有长期合作。二十箱货车,逐一被送到客栈的仓库。
老板娘孙雅琴,是一个快六十岁的妇女,身材虽然走样,打扮依然花枝招展。
她笑吟吟地出来迎接车队。
“辛苦了,辛苦了!呦,这次的镖头怎么这么面生啊!”
钱之夏上前报上姓名,“小女子钱之夏,这位是我的哥哥钱之圭,我们是副总镖头钱兆达的孙女和孙儿。”
孙亚琴不由叹了一口气,“哦,钱兆达的孙女和孙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啊!你们该不会第一次走镖吧?”
之夏笑着道:“第二次走镖,第一次做镖头!”
“厉害啊,十五岁就做镖头了,你阿爷第一次走镖都已经满十八了呢,而且腼腆得不行,虽然是镖头,却一直跟在一个叫阿农的光头镖师后面,反而感觉他像是光头的小跟班似的。”
之圭心里一惊,莫非孙亚琴说的镖师是自己的阿爹——吴一农?但阿爹怎么会是光头呢?
“不跟你们说这些了,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快进来,你们都进来,先喝一点茶!”
孙亚琴热情地把众人请进雅月琴风客栈里面。
这时客栈里一半以上的位置坐着客人。
“什么味啊?”
“好奇怪的味道……”
“熏死人了!”
“老板娘,你带过来的这批客人是谁啊,难道不做其他人的生意了?”
钱之圭和钱之夏闻了闻身上的问道,应该是押货的时候,被货熏染上的。那批货确实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待久了不闻其臭。
孙亚琴对着众人道:“啊呀,我带他们去包厢,不和你们坐在一起,妨碍不了你们。还有,我请各位每人免费喝一碗我们雅月琴风的桃花米浆!”
说完便领着飞龙镖局的众人走到楼上。
这时客栈中,坐在靠窗位置的桌上,坐着一男一女。
女的打扮素朴,却难以遮掩她高贵的气质,她笑道:“你闻到那味道了么?”
男子一身青衣,一脸严肃,像是女子的侍卫,但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主仆更亲近点。
男子疑惑地问:“就刚刚那股臭味么?”
“没错,就是那股臭味,我敢肯定,那里面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男子皱着眉头道:“一闻就能确定?”
女子肯定地点点头。
孙亚琴颇为不好意思地对之夏和之圭说道:“我们汝南城里面的这些达官贵人们,就是事多,你们不要介怀啊!”
之夏道:“是我们让老板娘为难了,我们不好意思才是!”
“哪里会,我们雅月琴风能开到今天,还不是靠你们这些老雇主照顾,对了,我一会儿就命人送酒菜过来。还有,晚上我请了一个乐坊的人来弹奏唱曲子,你们务必过来听啊,只不过……”
孙亚琴颇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的衣服。
之夏立马心领神会地说道:“老板娘放心,如果晚上我们过来听曲子,一定洗好澡,换好衣服再来!”
孙亚琴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有劳诸位了!”
众人吃过饭,洗漱完,之夏来到之圭房间,“哥哥,我们去听曲子吧,听老板娘说,那乐坊唱得好着呢!”
“可是晚上,谁来看守那二十车货呢?”
“汝南城路不拾遗,哪里会有什么盗匪在客栈中偷盗东西!”
石无介笑道:“而且,我的货,味道这么大,别说偷盗了,旁人都不敢靠近半步……”
石无痕道:“要不二当家和之圭小姐去听曲子吧,我和堂哥去看守货!”
石无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石无痕。
之夏道:“这节目是戌时开始,亥时结束,要不石无介你先去看表演,等到戌时四刻去换石无痕来看表演,这样如何?”
两兄弟觉得如此分配很合理。
到了戌时,雅月琴风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一楼大堂已经搭好台子,孙亚琴笑着带来一个身材婀娜的歌姬,五个乐师,一个打鼓的、一个摇铃铛的、一个弹琴的、一个弹琵琶的还有一个吹笛的。
“各位,各位,今天你们运气好了,我们汝南城第一妙音娘子,水仙儿,要给各位客官献曲子了!”
说罢五名乐师坐下,开始弹奏,鼓声起,铃声摇,琴声、琵琶进,笛声悠扬飘荡,五人相互配合的亲密无间,妙音娘子低声婉约,高声空灵,十分曼妙!
不知不觉到了接近戌时三刻,之圭见石无介看得入神,便没有打扰他,自己轻轻走出大堂。
走出门的那一刻突然感到一阵晕眩,顿时觉得奇怪,自己也没喝酒,为什么突然有困意呢?
之圭打起精神,绕到后院,只见一个黑影竟然窜到了客栈的仓库。他立马警觉起来,快步走进堆放货物的仓库。只见门口四名飞龙镖局的镖师,瘫倒在地。
之圭越发地紧张,悄声走入,只见石无痕立在门边。
之圭悄声喊道:“无痕!”
石无痕毫无反应!
之圭走近一看,石无痕竟然也站着睡过去了。这时仓库内传来奇怪的动静,是撬动木板的声音……
他仔细一检查,竟然发现仓库木门是虚掩着的,里面还有微弱的火光。
有人在里面!
一股浓烈的味道从里面散出来,看样子有人趁着他们在看表演的时候,偷偷过来,打开了他们货物的木箱子,想要抢货。
之圭打开仓库门,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打开了货箱,从里面拿出两小盅东西往自己身体里塞。
“哪里来的毛贼!敢盗窃我们飞龙镖局的东西!”
黑衣人看到钱之圭,立马慌张地将东西放到自己兜里,接着熄灭火把,一时间仓库变得昏暗无比。
一股妖风刮来。
之圭朝着暗处一打,一股强劲的罡气冲了过去,只听到有人腾空的声音,像是在躲避之圭的攻击。
他左手运功,在手掌心化出一团橙火,照亮仓库,发现黑衣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对方是想趁着自己不留神,逃到门外。wWW.ΧìǔΜЬ.CǒΜ
之圭岂会对方得逞,左手托着橙火用于照明,右手用金刚指打出几团气弹,黑衣人躲过了其中四发气弹,还是被第五发击中。
“啊呀!”
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之圭乘胜追击,斩虎拳加金刚指连续攻向黑衣人,对方,身上装着两盅东西,行动受限,被之圭抓住机会,一股罡气从他的手掌心冲向对方的黑面纱。
黑面纱被吹落,在昏暗的光线中,之圭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那黑衣人竟然是简梦芸!
钱之圭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梦芸!?”
对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根本不认识他。
这时外面一道寒气直冲仓库里,将钱之圭手上的橙火熄灭。一股强风从外吹到仓库内。力道之大,让钱之圭睁不开眼睛。
等风停下来后,一切又变得异常安静,之圭点燃火把,这时仓库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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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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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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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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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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