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不耐烦,和几分好奇,他悄无声息地跟着那些无聊的人所说的小鬼头后面走了一路。
据说那是五条家等待五百年的六眼,不过是个小鬼头,也没什么了不起……
前面引路地仆妇已经到了玄关处,那小鬼却向侧后方看了一眼,正对上他惊愕地眼神。
“你感觉得到?”他无声地说着。
五条家小鬼微微点头,随后跟着仆妇走进屋内。
羞耻,不堪,恼怒,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呵,被臭小鬼摆了一道啊!
一道微风吹过,原地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
“嘿嘿!哈哈!……”
禅院家地牢,里面关押着难以计数的咒灵,也是用于惩戒叛逆以及训练年轻咒术师的地方。
从还小的时候开始,这里就已经是他的家了。
他倒也没什么不满,只是时常有人来打扰,有点烦。
小的时候倒还有大人欺负他,把他丢到咒灵窝里……
哦,为首的人他还记得,论辈分还得叫他叔叔。
只是长大之后,十五岁,十四岁,还是更小,个子已经像成人那样高,也再也不能在他手下占到便宜的时候。
结果反而无视他起来,将他视为禅院家不存在的透明人。
禅院甚尔随手拿起左手边碟子上的苹果,同回来休息也要拿苹果的躯俱留队成员对上了眼神。
那位队员和他错开眼神,假装看不见他,伸手去拿另一枚苹果,结果咽了咽口水,又返回去训练。
禅院甚尔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跟在那位队员身侧,不比他更快,也不比他更慢。
队员拿起木刀训练起来,一招一式规范整齐,禅院甚尔慢慢悠悠走到他面前,任木刀将要落到他面前也面不改色。
反看那位队员倒是神情凝重起来,一招一式进取要害,却又保持离禅院甚尔差上一分。
禅院甚尔对他没有印象,毕竟他不擅长记男人,只是看这架势,他也算是禅院家有潜力的年轻人。
躯俱留队是禅院家没有术式的咒术师组成的自卫组织,他练个个把年大概就能成为躯俱留队的小队长,再顺利的话成为队长,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度过平凡而无趣的一生吧。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时候禅院甚尔也会觉得无趣。
禅院甚尔缓步向前,那位队员招式不停,步伐不由得跟着后退,其他一同训练的队员对这样诡异的情景却视而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
队员努力平复着心绪,但暴躁的情绪让他难以自抑,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这没有资质的废物偏来干扰我!
禅院甚尔突兀地将手中的苹果核丢了出去,那根紧绷着的弦绷断,队员毫不留手的出刀,禅院甚尔欺身向前,一拳轰去。
刀碎、人飞,那位队员破抹布一样的身体嵌在地牢房顶,鲜血哒哒地滴下。
哈,哈,是这样,是这种感觉。
鲜血淋在禅院甚尔身上,他却不以为意,只觉得兴奋和喜悦充斥全身。
地牢里的人再也不能将他忽视,却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毕竟禅院甚尔不存在已经是禅院家不言而喻的共识。
禅院扇风尘仆仆地赶到地牢,厉声喝斥,“孽障!你在做什么?!”
“哦,是扇叔叔啊。”禅院甚尔大笑着说,“那个透明人的游戏,不玩了么?”
禅院扇面色阴沉,“训练期间,滚出地牢!”
禅院甚尔叹了口气正如之前一样就要离开,忽然抓起一位队员丢到空中,“阿扇,来玩一个新游戏吧。”
禅院扇大手一挥,喝道:“抓住他!”
躯俱留队一拥而上,禅院甚尔灵巧地在人群中穿梭,还时不时把周围的队员轰上天,放肆地大笑声在地牢回荡。
“一个抓不到我,就被我杀掉的大逃杀游戏。”
禅院扇侧首对身旁的随从说:“去通知家主和炳的成员,就说甚尔疯了。”
“是。”随从们一个个退出地牢,而地牢里的躯俱留队成员也所剩无几。
禅院甚尔抓起两位队员抛向天空,然后纵身一跃跳到禅院扇所在的高台,禅院扇正要拔刀,禅院甚尔已经来到他身前,一手摁住他拔刀的手,一记头槌将他撞飞。
禅院甚尔抹了把头上湿漉漉的血,戏谑地对前方站定身子的禅院扇说,“扇叔叔,是不是该补补钙了,真为那位未谋面的婶婶担心啊。”
“孽障!既然执迷不悟,就让这业火将你焚烧殆尽吧!”
禅院扇微微屈身,目视前方手握刀柄,黑色烈焰在他周身燃起。
裹着黑色火焰的刀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光,一记重拳在这呼啸的狂风而来,在禅院扇难以置信的眼神中,砸在他的脸上,将他轰出地牢。
炳的成员刚刚赶到,就看到扇整个身体砸到砖石瓦砾中,虚弱地说:“关闭地牢,放出咒灵!”
两位咒术师刚刚将地牢门口的断龙石放下,忽然一股恐怖的巨力从另一侧传来,紧接着断龙石爆碎,那两位咒术师横飞出去。
禅院甚尔缓缓从烟雾中走出,地牢里的咒灵从他身后的洞口涌了出来。
“甚尔!”咒术师们目眦欲裂。
“哦,是炳啊,人太多我认不清啊。”
禅院甚尔径直冲了过来,跟躯俱留队玩够了,他没兴趣再跟炳纠缠下去。Χiυmъ.cοΜ
炳的成员,都是禅院家可以对标准一级水准以上的咒术师,然而有些对上禅院甚尔却连术式都没能用出就被轰上天。
禅院甚尔一路打穿地牢前的甬道,忽然停下脚步。
艮字庭院里,一位身穿麻衣体型壮硕的彪形大汉盘膝守在那里,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禅院甚一。
“甚尔。”
禅院甚尔怪里怪气地说,“老哥,不是,你以前是长这模样?就像龙珠里的拉蒂兹一样。”
“甚尔,帮我得到家主之位,我给你应有的地位,和自由。”
还未等禅院甚一将话说完,禅院甚尔就冲到了禅院甚一面前,虽然禅院甚一早有准备及时避开,却还是被一手刀扫断了眉骨,在头上留下两道交叉的伤口。
血水模糊了禅院甚一的眼,禅院甚尔紧追不舍,两人一路短打,打穿庭院,打穿游廊,打到宅邸大门前的广场,禅院甚尔只觉得力量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涌出,很快禅院甚一就不是对手。
“无趣的谎言。”禅院甚尔从他身旁经过,幽幽地说,“对我来说,自由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了。”
反手一记摆拳轰中禅院甚一,撞塌一排房屋,掉入中庭的湖水里。
走出这里,踏出这个门槛,前面就是无限的自由。
禅院甚尔心潮澎湃,忍不住期待起来,这时,一位体型精瘦的老者逆着光影走入禅院家,气势凛然。
禅院家当代家主,禅院直毘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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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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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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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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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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