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嗅了嗅鼻子，眼神疑惑的打量着窗外。
十二月，节气大雪都过了，海城怎么还有桂花盛放？
唐昀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上，他长腿一伸，人就来到了走廊窗边。
“哗啦——”一声，大股冷空气携着浓郁的香气往楼内袭来。
又冷又香的空气，让久坐在空调房里的人为之一振。
“真的是桂花香！”
鼻炎患者张大为这会儿才闻到了香气。
白灵闭上干涩的眼睛，深吸了一口窗外袭来的幽香。
这个不眠的夜晚，没有那么难熬了呢。
时钟走过凌晨三点，白灵将又一起可能是谋杀死亡的尸体案宗调了出来。
上千具尸体细节图片，她已经差不多看到了1/3，符合许山宁供述的女尸照片仍没有出现。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丧气，白灵准备起身活动活动身体，顺便透透气。
“别走。”
她刚往门口踱了两步，唐昀的一只胳膊就拦住了去路。
“唔？”
白灵挑眉，有点迷惑。
“你看看看守所的这份报告。”
唐昀的眉头不见松开，他伸出手指敲了敲电脑屏幕。
白灵顺着他指关节敲击的位置看去。
“服刑人员叶晓俏，关南省人，24岁。”
“因涉嫌卖淫、偷窃、诈骗，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
“现羁押在海城市金沙区看守所，即将移交给海城女子监狱。”
上面的时间显示是在2019年。
“怎么？”
“你觉得她就是许山宁说的那个流莺？”
白灵伏着身子，半边肩膀就靠在唐昀的左肩处，软和和的，带着女性的馨香，
唐昀的声音更低哑了几分。
“你跳到审讯口供，就在附件2的第三页。”
白灵听话的操作着鼠标。
“审讯民警让她交代过往犯罪经历时，她说自己之所以会诈骗受害人章某的财物，是因为他长得很像之前伤害过自己的一个人。”
白灵听到这儿，立马来了精神。
凌晨三点，正是一个人精神最脆弱的时候。
白灵自从五年前生育后，熬夜能力急速下降。
她压住想要打哈欠的冲动，小声读了起来。
“民警同志，我真的是一见到章xx就害怕。”
为了保护受害人的隐私，章某的全名在系统中被用黑色色块给马赛克了。
要想看到全名，得向上头申请。
还好，这个人应该没那么重要。
一个被马赛克掉的名字，不影响阅读理解。
白灵眯着眼睛继续读道：“我们做这种行当的，就是图口饭吃。”
“我十几岁高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了，在工厂里受男工的欺负，那些工头更是什么污言秽语的都没顾忌。”
“有个好姐妹，稀里糊涂的被强了，连怀孕打胎的钱，都是我们给她凑得。”
“我那时就决定，一定要离开工厂。”
“做鸡还赚钱呢，凭什么白白的受他们欺负。”
中间一大段女民警苦口婆心劝慰叶晓俏的话，白灵光速跳过，她的视线在讲述到被一位客人殴打那里停住。
“章xx长得很像我刚站街那会儿的一个熟客。”
“看起来本本分分，人说话也温柔。他每周找我一次，给钱也大方。”
“那时候我还以为遇到好人了，以为遇到他，以后就不用赚这种皮肉钱了。”
“结果有一天，不知道我哪里说错话了，还是他就是有毛病。”
笔录中，这段记录的民警备注道：【叶晓俏哭了。】
白灵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十几岁初入社会，受尽剥削与压迫的女孩。
在肮脏的肉体关系中，萌生出畸形的依恋关系，又被狠狠打破。
她的内心一定充满了伤痕！
白灵定了定神，继续往下念。
“在出租屋里，他拽着我的头发往地上拖。等我没力气挣扎了，就拿脚死命的往腹部、下体上踹。”
“我那时候痛的喊都喊不出来，牙齿把舌头都咬破了。”
“我求他放过我，他一句话都没说，脚上还在用力。”www.xiumb.com
“那时我就想，反正我烂命一条，没学历没工作，家里人也不要我了，干脆死了算了。”
“本来我真的以为会被他给搞死，没想到中间电话响了一声，他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我当时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劲，扒着墙壁硬生生的爬了出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所以我看到章xx，实在是不敢做他的生意。”
“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拿了皮夹、皮带，还有他一块高档表就走了。”
白灵已经不需要再读下去了。
她知道他们找对了人。
“辛苦了。”
她扭头对着唐昀粲然一笑。
近年来，民众对于反死刑量刑的呼喊声越来越高。
明面上，许山宁只杀害了妻子王艳一人，女友张佩佩的报案后来也被撤销了。
白灵觉得，许山宁图谋的远不止见妹妹许海潮一面而已。
他可能想要利用民意，让死刑变死缓。
一旦缓刑，操作得当的话，20年后出狱也未必没有可能。
白灵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将他的这一小算盘彻底击碎。
越多的受害者，越残暴的施虐手段，许山宁改判的可能性就越小。
“我会让你接受死神的审判的。”
白灵攥紧了拳头。
每个罪人该承受的代价，谁也别想逃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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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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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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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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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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