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将dna对比结果交到了唐昀的手中，后者疲惫不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的微笑。
“出了什么事儿吗？”
敏锐的白灵发现了唐昀的状态不对。下午两人分开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紧绷呢。
“哎——”
唐昀一脸的欲言又止，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审讯室。
白灵微微蹙起眉头，但她没有催促唐昀快说，反而是静静的立在一旁，做出等待的姿态来。
“倒也没什么。”唐昀抹了一把凌乱的头发。
他的头发有段时间没去理发了，如今前面有点长，不经常向后面拢，容易扎到眼睛。
“跟你说了也没关系。”他吐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就是有些一言难尽。”
白灵直视唐昀的眼睛，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安静聆听者姿态。
“这个案件现在有些复杂。我们找到了赵晓丰的女友秦蕾。。。”
说到这儿，唐昀突然卡壳似的停顿住了，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赵晓丰的女友秦蕾，有什么问题吗？”
白灵适时的在此处插上一句。
几秒的沉寂。
显然唐昀在思考如何回答。而白灵在发问没有得到回答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不语的等待。
“说是女友吧，也行。”
没头没尾的，唐昀突然回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嗯？”白灵眉毛微微一动，表示疑问。
唐昀见白灵一脸专注认真的听他介绍案情，心里是五味杂陈。他也不好再继续支支吾吾下去，轻咳一声后便直接全盘托出了。
“这个秦蕾，原名秦磊，是个男人。”
“20岁那年做了变性手术，身份证的性别也改过了。”
“所以我们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唐昀摸了摸鼻子，他想要为基层警员的工作辩解上一句，“做背景调查的小于哪里能想到这么多。”
“公安系统联网，他就是把最新的身份信息摘录了下来，根本没料到秦蕾她以前会是个男人。”
唐昀解释了那么多，就是怕白灵觉得他们刑警做事粗心、不全面。见对方神色如常，一副没觉得有多大问题的平淡表情，他顿时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
他用眼神试探性的询问白灵对这则劲爆消息的看法。白灵觉得没什么好评价的。
在波士顿进修的三年时间，她参加过不少彩虹游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琇書網
有生理性别为男，心理性别为女的。也有觉得自己既不为男也不为女，是第三种性别的。像秦蕾这种情况，已经做过了生理性的改造手术，基本可以认定为女性了。这种反而是lgbtq里面最好判断的。
见唐昀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一副想要让她说些什么的样子，白灵缓缓开口。
首先她先问了一个问句，绕开了这个话题。
“你们见着秦蕾了，目测她身高多少啊？”
唐昀回忆李一成给他汇报的情况，“一米七二、七三吧。”
“嗯嗯。”白灵点点头，表示对这个数据无异议。
“啥意思？”唐昀没说话，但满脸的表情都透露着这个意思。
“是这样的。我下午去现场，先通过鞋码39码，通过身高-鞋码换算公式，推算出秦蕾的身高在一米七上下。”
“但是临走前，我去衣柜查看衣服时，却发现有些不对。”
唐昀立马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白灵继续说道，“按照裤子的长度判断，秦蕾的身高至少得有175以上。”
“这就和鞋码判断的身高有了明显的出入。”
她抬眼看向唐昀，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羞涩的笑容，倒给唐昀给看不好意思了。
“我当时急着赶回去去检测最新发现的脚趾甲盖的基因信息，就没顾得上将这个疑惑说出来。”
“没有影响你们的工作吧。”
唐昀连忙摆摆手，“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被腿长和鞋码两种算法下的不同身高给吸引住了。
“是这样的。”
白灵也没有故意藏着掖着、故弄玄虚。她耐心解释道：“因为女性生理结构与男性的不同，子宫位于骨盆腔中央，所以女性的腰部会相对于男性修长一些。”
“这样的话，同等身高的男女相比，男性的腿长是要比女性多出两厘米左右的。”
“哦哦，涨知识了。”
唐昀又抹了把快要遮住眼睛的头发，笑了起来。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时，从楼梯处传来一阵喧哗之声。白灵、唐昀都循着声音的方位看了过去。
只见一楼办事大厅的民警，身后跟着位哭闹不休的女性，朝着刑侦大队的方向走过来。
这名女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乍一眼看上去有些精神疾病的样子。
唐昀两道锐利的粗眉一扬，显然是想要开口质问的架势。“怎么能随便把人往刑侦大队领呢？”
他正要开口，身旁的白灵拉住了他，唐昀有些不解。
白灵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怎么瞧着，这位女士像是方珊珊呢？”
“方珊珊！”
听到这个名字，唐昀都是要心梗的程度。
虽然说不能跟市民计较，但是这个方珊珊直播引起轩然大波的事儿，害的整个刑侦大队如履薄冰，造成的社会影响也非常恶劣。
“她来干嘛？”
唐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时候方珊珊会出现在警局里。
“救救我，唐警官——”
这个开场白实在是令人错愕，唐昀直接石化在原地。
方珊珊是见过唐昀的，知道他是警局里说得上话的一个大队长，哭着就扑了上来。
“有人要害我，有人要杀我。。。”
她语不成句的哽咽着，胸脯一起一伏的颤抖着。手部有明显的自残痕迹。
白灵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方女士——”
“珊珊——”
她换了个称呼，让两人的距离拉近。
“发生什么事情了呀？你都可以放心对我说。”
“我叫白灵，是一名警察，也是一名医生。”
见方珊珊眼神涣散的四处张望，白灵缓慢的靠近，张开双臂表明自己身上并无任何能够伤害到她的凶器。
“珊珊，我们现在在警察局。你看，周围到处都是警察。”
“你现在很安全。”
白灵的声音坚定又温暖。她的语速不快，吐字清晰，在【警察】、【安全】等字眼上做了重音强调。
方珊珊看向白灵的眼睛，就像沉进了一汪沁寒的深潭中一样，她狂躁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你相信我吗？”
方珊珊开口问道，“白警官，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一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流了下来，方珊珊竭力的想让自己的声线，波动起伏的没那么剧烈。
“你相信有人想要杀了我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白灵没有正面回答，她正视着方珊珊闪躲的双眼。
“我相信你的恐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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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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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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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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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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