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次在唐昀质问受害者是谁时,赵晓丰挑衅般的说:“没有谁。“
“就是一个死人而已。”
审讯陷入了僵局。
唐昀揉了揉正疯狂跳动的太阳穴,两天一夜接近36小时的工作时长,让他的头部神经剧痛不已。可这又能怎么办呢?
他是刑侦大队的队长,队员们的主心骨。如今出了直播这档子的事儿,局里给的压力很大,大家伙的情绪都比较低沉。这个时候的自己,是万万不能临阵脱逃去休息的。
走出审讯室,唐昀从兜里掏出一根揉的皱皱巴巴的烟来。他捏在笔尖闻了闻,又给放了回去。警局有规定,楼内禁止吸烟。
急需提神的他从自动售卖机里扫码买了罐红牛,咕噜咕噜没几口就喝了个精光。
“咔嚓咔嚓”捏着空壳易拉罐正准备扔到垃圾桶的唐昀,惊异的发现路洁回来了。陪在她身边的还是几乎与她无交集的白法医。
“这世界可真玄幻了!”
唐昀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象。
白灵搂着路洁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两个人边走路边咬耳朵说话,看起来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路洁的脸上犹带着泪痕,显然先前是哭过了。这是在唐昀的预料之中的。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午休这一个多小时的功夫,路洁的情绪明显就好多了。好像不需要他再去谈话宽慰了。
唐昀满头雾水,满脸写着:“这是什么情况?”
桐宁街道134弄前,叉着腰抽烟的唐昀等着白灵和路洁在车里佩戴好出警装备。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像被鬼迷心窍了一般的带上了白法医。要知道,他原本只是想带个人再过来走访一遍的呀。想法很简单。
“是白灵说了什么吗?”
唐昀恶狠狠的抽着剩下的烟屁股仔细思考,“好像没说什么呀。”
“都是路洁这小姑娘在说话。”
想到这个理论上的【小师妹】,唐昀就头疼。
路洁是上个月叶教导员硬塞给他的,说让小姑娘多多锻炼一下,师兄们的好说话。背后的深层含义唐昀也明白。
这不是局里看他一直没有对象,打光棍怪可怜的嘛。前前后后、明里暗里介绍了不少,之前都被唐昀一一给推了。给的理由也很简单。
“我一个干刑警的,工作忙、不着家、又危险。就不祸害人家姑娘了。”
这下倒好,干脆推来一个同事,同行共通点多,好说话。
可指导员又不明说。让唐昀想拒绝都开不了口。
“罢了罢了。”
唐昀让路洁挨家挨户敲开门问话。赵晓丰嘴硬不张嘴,那他就从旁处入手,看看邻居这儿能不能有什么其他收获。
白灵也是这么想的,她对着唐昀解释她这次跟来的原因。
“局里这次递到法医处的只有有限的人体部位。大小在拳头以上的尸块五块,碎片若干。对于认定死者身份,检验的难度的确很大。”
“加上机器分析需要时间。”
“我已经把相关信息同步杨朔杨法医。等分析报告出来了,他会第一时间跟刑侦大队联系。唐队这点可以放心。”
“我跟着来,是想实地走访一下,看看现场有没有遗漏的血迹或人体组织。对于查找尸源是有帮助的。”
唐昀自然是无话可说,白法医愿意亲自跑一趟,还说的有理有据的,他哪有什么可反对的。就是看着白灵和路洁手拉手的亲似好闺蜜,让他看着怪怪的。他挠了挠两天没洗的头。
问询一圈下来的结果令人吃惊。
原本以为方珊珊是为了直播效果,才编出了鬼婴啼哭、女人狞笑这样的三流谎话。谁能想到,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几乎整个小洋楼的住户都有类似的反馈。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还是他们被集体催眠了?”
路洁拿笔记录的手颤抖起来,唐昀的后背也觉得有些发毛,好像只有白灵仍神色如常。
“这事儿有蹊跷呀。”唐昀挠着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说道。
“小路,把执法记录仪录的问询视频放一下。”
“哦哦,好的唐队。”
路洁手忙脚乱的将签字笔夹在记录本内,腾手去开执法记录仪。见状,白灵顺手把本子接了过来,获得她感激的一笑。
执法仪小小一个,开始的镜头有些摇晃。三人凑成一团探头去看。
天旋地转、令人晕眩的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楼住户【做饭阿姨】水肿的大脸。肿胀的下颌占满了屏幕。
“警察同志,救救我们这栋楼的住户呀——”
做饭阿姨咧着嗓子张着大嘴、对着镜头似哭非哭的表情、畏畏缩缩躲闪在家中的样子,都让站在楼底阴影处的三人感到一阵阴森。m.χIùmЬ.CǒM
路洁打了个寒颤,手差点没拿稳让记录仪摔在地上。唐昀皱起了眉毛,白灵则嘴角流露出一丝怀疑的笑。
“女鬼来寻仇啦——”阿姨的脸上充满了惊惧。
“那么长的头发,乌黑乌黑的。我不敢开门,晚上偷偷从猫眼朝外看的。”
“一身红衣裳,还有高跟鞋。一晚上都是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路声。头发飘来飘去的。像贞子!”
阿姨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看起来昨晚一定没睡好。她扒着门,眼睛睁的大大的看向执法记录仪的镜头,“不是说厉鬼,都穿着红衣服嘛。”
“她是不是要我们整栋楼的人都给她陪葬?”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下午,站在桐宁街道134号洋楼下阴影处的三人却感到了说不出的阴寒。小洋楼的西南两侧爬满了藤蔓植物,爬山虎将墙体层层包裹起来,确实有鬼片里凶宅的模样。
白灵的脸上一片沉郁。
“作为法医,科学让我不接受有人在这儿装神弄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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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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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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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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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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