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完全怪罪以莼她是做不到的,毕竟她是那么的相信她,虽然她最后并没有利用太后的计划来害她,但只要想起冰弦和遗音的反应,仍是有一丝丝的胆寒。以莼是瞒着她们两个暗中换了酒救了自己,可冰弦和遗音跟随她十余年,她尚且瞒着她们;而自己回来却不过半年多光景……原本她是对以莼深信不疑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对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还真是有些没底。
更何况……她既是太后身边的棋子,不管怎么做,她们的立场都会是敌对的了。这一点她怎么想怎么后怕。
但说要她怪罪以莼,也确实不忍。她终究没有害她,而是自己欺瞒了下来,自己领罪。这一点让以棠很是感动,只是无论如何,她们都没法做到像从前那般的亲密无间了。
以莼目中一黯,看来,她是不打算接受她的歉意了。低低地嘤声道:“其实四姐还是在怪莼儿吧……这一点,莼儿不怨四姐姐。”
“莼儿知道,四姐很奇怪莼儿为什么选择站到太后的阵营,又为什么不曾事先告诉你……可这些,莼儿实在是身不由己。但莼儿发誓,此生,绝对不会做伤害四姐的事!”
她举起掌来立誓,声音虽轻,目中却无比坚定。立完誓后,又楚楚可怜地看着她,微红了眼圈嗫嚅唇道:“所以四姐,以后能不能不要同莼儿这般生分?”
以棠更加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了,只得道:“娘娘真的误会了……臣,真的只是恪守君臣本分……”
“何况车队中人多眼杂,若是传到太后耳中,反而对您不利。”
她微微垂敛着眼眸,看上去诚恳真挚,再挑不出一丝错来。以莼微微叹了一声,眼中水汽盈盈,终是忍下,哑声道:“看来倒真是莼儿误会了……四姐莫要怪罪,你是莼儿最在乎的人,莼儿真的不想失去你……”
以棠心中亦是一阵怅然,勉强笑了笑,黯然道:“哪里的话。”
她心中明白,以莼既不肯对她说如何做了太后棋子的事,又哪里是真的肯相信她。心中一恹,她轻声说道:“若无什么事,臣就先出去了。”
……
下午车队继续行进,傍晚时终于出了并州的范围,在一处河滩上安营扎寨,准备过夜。
以棠一整个下午都没有露面,藏在自己宽绰的马车里,等到了安营的时候才出来,与兰亭九黎等自己动手弄好了营帐。
赶路的日子很清闲,因而动起手来,也不觉得累。收拾好一切后她便解下了厚厚的裹胸布,坐在那张简易的木榻上梳理着一头秀发。白日她不能以女儿身面人,裹胸布勒得她都快呼吸不畅了,这会儿得了清闲,总算可以肆无忌惮。
她卸了妆饰,身上只穿着一件小袄,因为是自己帐中随意了许多并未系扣,二来也是白日将束胸布缠得太紧了想缓一会儿,便露出了里面纯白色的绡衣,里面亵衣若隐若现。唯恐有人突然闯入,以棠命九黎出去盯着,“出去看着吧!别让人胡乱闯了来。”
九黎应声出去。兰亭端来了笔墨纸砚,供她记录今日的起居注。以棠才提笔写了没几个字,宁澈便自顾无人地闯了进来,“阿棠在吗?”身后还响着九黎的一连串阻止声:“……侯爷请稍等,容属下进去禀报……”
“哎呀,半日寻你不到,竟是躲在了这里逍遥。”他笑吟吟地说道,无视了身后九黎的喊声,径直走上前来在她对面坐下,顺手还捏了一把她粉嫩的脸。以棠脸上一红,搁了笔欲怒还羞,瞪圆了一双秋水眼恶狠狠地瞧着他,“你进来做什么?都说了让你别进来了……”
“你我既是夫妻,我为什么不能进。”他心情大好,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目光划过她半掩的衣襟和解了腰带的下裙,心中一喜,索性将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膝上,她挣扎也无事于补。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都过了小半个月了,白日人多眼杂,她又是“男儿身”,不好接触。宁澈这心里早已思念得慌了。故而此时不管不顾,硬是在她脸上啄了一下才罢休,捏捏她小巧的鼻子似嗔怨一般地说道:“下午我去陛下营帐,怎么不见你?”琇書蛧
兰亭与九黎两个早已羞得满面通红,掩帘出去了,以棠也想同她们走,才要起身却被他拉了回去。宁澈的手紧紧揽住她纤细不堪一握的腰,微有几分不悦:“问你话呢。”
“……下午我被婕妤叫进去了,结果她还是没把我当正常的外朝官员看嘛。”以棠恹恹说道,感受到他在腰间不怀好意的手,秀眉一颦,伸手在他手上打了一下,怒道:“有话就好好说,你这动手动脚的毛病几时能改?”
她柳眉笼翠,檀口含丹。本是一双秋水眼,灯光之下,越显得横波入鬓,转盼流光。宁澈越看越喜欢,亲昵凑过去同她碰了碰额头,顺道在她唇上一亲芳泽,悠悠然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不是夫妻么,有什么不能做的。”说着,手便潜入她中衣里,缓缓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以棠身子一颤,几乎打了个激灵。她强行将他那不安分的手拉了出来,掐了一把拿眼瞪他,“谁和你是夫妻啊……”宁澈哼了一声,语气悠闲愉悦,“反正早就做过夫妻了,你不承认也没用。”
“唔。”她的脸在听到那句“做过夫妻”时羞得满面潮红,灼热的呼吸亦喷在耳后,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嘴唇也跟着抿了抿。宁澈笑了一下,同她道:“婕妤同你说什么了?她怎么还有脸来见你?还嫌上次害的你不够惨么?”手却再度探了进去,攀至她玉背上,解开了亵衣的带子。
以棠犹然未觉,含糊其辞道:“……那次也不是她害我啦,而且她也并没有害我。”察觉到背上不安滑动的手,登时颤抖着声线道:“你别……别乱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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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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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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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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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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