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进入了葱岭,进入塔什库尔干河谷,面前耸立横亘着连锦不断的雪山凌山(今萨雷阔勒岭,最高峰慕士塔格峰),雪山下有一葱岭圣湖卡拉库里湖,寒冬时节已大部冰封,唯有湖**尚未冻结成冰。
“过葱岭,必翻越此雪山,看上去并非高不可攀,只是还很远,近前看,高耸近天。
而且冰坚雪滑,陡峭难行,翻爬过去,并不是一件易事。”哈拉东有此经历,感慨言。
“难道就此一条路,再无别路?”邵阳初次来到此地,看着面前皑皑白雪问哈拉东言。
“当然北面还有一条通道,通过阿赖山的玛尔坎苏河谷,转而向北,再经穆尔加布河谷地带,相比也较为平坦,无需更多的翻山越岭,但沿路土匪抢劫甚多,夺财害命,更是难行。
而此条路线,只要翻过眼前的雪山,继续向南行进在塔什库尔干河谷,再沿瓦罕走廊西行,转而沿喷赤河谷北上,再沿阿姆河水西行,便可到达大月氏国,沿河西行便达目的地安息。”
邵阳听哈拉东详说西行路径,便无言语,默不作声,看此山虽难逾越,但安息将不再远,一路艰难西行,到达目的地指日可待,便信心陡增,精神不免一振,向着眼前的雪山挺进。
三一六
愈往山上行,雪愈厚愈深,深处可及腰,尚能拔出再行,及不慎陷入没胸处,甚是危险,自不能出,雪迫其胸,呼吸难暢,需旁人踩实脚底再拉拽而出,并要二三人协力方成。m.xiumb.com
愈往山上行,寒气愈凌厉,呼气即成冰,鼻口挂冰凌,眉毛及髫须皆白霜,俱厚衣包头颈。
愈往山上行,厉风愈强劲,助寒更刺骨,打脸上如刀削般疼,顶风上山如推巨石而行。
已有数羊陷雪堆没身而无法找寻拽出,还有马匹蹄滑难支而跌落翻滚山下,让人心惊胆颤。
哈拉东背着水清,水清不知是为避风躲寒,还是羞愧难当,而将脸贴紧哈拉东的后背。
董柄与书童吃力推着马车,拉车之马的马蹄不时打滑,进三步而退一步,渐落队伍后面。
邵阳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忙让二名护卫过来帮忙,帮助董柄推动马车赶上队伍前行。
数名苦力役人背负丝绸亦步亦趋们踏雪慢行,以代替失蹄跌亡的马匹和不堪重负的骆驼。
“那人走不动了。恐怕再也不会站起。”书童指着旁边瘫坐在雪地里的脸色苍白的人言。
董柄看着此人,心生怜悯和恻隐之心,便要过去搀扶,却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不要过去搀。”
一看是哈拉东,背着水清,在朝着自已喊:“只能让其自已站起来,若其想要自已活命,谁去救,谁也会倒下,在这呼气都困难,抬脚就费气力的地方,没有多余力气去救人,这个人困乏至极,想好好睡一觉,或想短暂歇一歇,可一歇就会睡过去,永不会醒过来。”
董柄和书童只好撇下那一歇而永不会站起的人,相互搀扶,不时共同推揉马车行进。
突然前方停滞不前,众人围着一个地方在看什么,书童腿快,深一脚浅一脚踏雪去看,只见眼前雪地上出现一条宽达三尺的裂缝,护卫阻挡众人向裂缝靠近,因其周边随时蹋陷。
有一人已下半身掉进裂缝,幸好上半身趴在裂缝边上,但随时有滑下坠入冰裂丧生的危险。
书童探身伸头看看那冰裂有多深,却被护卫喝斥道:“活不耐烦,掉下去不见踪影摔个粉碎。”
但见那人稍一用劲往上爬,便能听到坚冰裂开的声音,有人喊,哑巴莫动,冰裂会踏陷。
原那人是哑巴,火头康手下砸柴引火烧饭之人,曾被温偶途王掠去又放还五人中之一人。
忽有一人慢慢不顾旁人阻拦,半蹲身一步步慢慢靠近哑巴,小心翼翼但没有迟疑和徘徊。
“秦君,不可冒然莽撞救人,汝身负使命,倘有闪失,为一苦役人而误了朝廷之秘密使命。”
邵阳尽量靠近秦山,俯身对秦山小声言,知道秦山必负有朝廷的任务,虽不知任务是什。
“此人非一般之人,比尔与吾都重要,宁可使吾丢命也绝不能让其失去性命,否则无法交代。”
秦山一边对邵阳言,一边匍匐着逐步的接近哑巴,而后一手猛地快速抓住了哑巴的胳膊。
邵阳则赶紧伸手抓住秦山的另一只手,其身后的护卫或拽住邵阳胳膊,或抱住其腰身。
众人齐用力,终将把哑巴从裂缝中拉了上来,哑巴趔趄的爬起,向已站起来的秦山走来,突然只听咔嚓一声,脚底下裂开一缝,冰面开始蹋陷,哑巴将要再次随冰雪掉下冰洞,说吋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秦山一手一把拉过哑巴,另一手用力推其背,使哑巴脱离险境,但秦山自己反弹后退,一脚落空,一下子掉进冰缝,幸两手抠住冰面。
邵阳惊呆,忙叫唤要救秦山,只听秦山大喊”众人皆退后十步,总管且留原地,有话交待。”
邵阳看其已知无法获救,已有了必死的决心,只得遵其言,让众人皆后退,自己俯下身。
众人在十步之远,只看到秦山的头颈,对邵阳吃力的言说着什么,但终不能听清其言。
邵阳用心听着秦山似用尽平生最后力气所言的一字一句,看其手死抠坚冰已血渗冰白,直到听完秦山最后言道“切记,切记。”突然撒手,再不见秦山之面,已掉入冰洞深渊。
众人一片唏嘘不已,颇觉遗憾,但也莫之能助,只好继续翻越雪山,无论异常艰难。
邵阳没有想到秦山会就此殒命,中常待大人的密令将无法实现,或许此为不错的交代。
遵照密令也非自己情愿,虽然自己将失去挽回脱罪机会,利用中常侍大人向皇帝的说情。
卲阳早已猜度秦山身负朝廷密秘使命,现听到秦山最后遗言,获得了证实,得到了确认。
邵阳一下子感到压力突增,肩上的担子愈加沉重,秦山殒命雪山,其所负使命要由己完成,但愿翻过雪山,顺利经过河谷,越过葱岭,再经大月氏国,即可到达安息,使命终获完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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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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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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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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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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