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零
偷水的风波刚过去,一切安静了下来,大家又归于午睡的寂静。又是死寂般的平静,沒有任何的声音,连风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仿佛世界本来就是无声,任何声音只是梦幻,来自于人的内心。来自于内心的波动,烦躁,以及喜悦和兴奋,还有那悲痛和伤心。就像水,本身就是无声,也无色无味,从形成到消亡至到无形。
水有了声音,流水穿过青石的声音,那是青石发出欢乐的叫声,而水流过人喉咙的声音,是人对水的渴望和满足,以及过瘾。
看着水清喝水,看其喉节的蠕动,听着水流过其喉咙的声音,哈拉东沉浸在安谧,温馨的喜悦中,胜过喝千杯甘泉的清水。
乘众人午睡,哈拉东偷偷给水清开了小灶,虽然还没到饮水时间。商队统一了饮水时间,以防止有人因口渴而毫无节制的饮水,致使别人无水可喝,或过早喝完自己定量的水,后期无水可饮。
还有数天要在茫茫的沙河瀚海中渡过,滴水宝贵不可轻易浪费。
哈拉东偏心多给水清水喝,不顾饮水时间尚未到会被别人看见。
果不其然,水清小心翼翼,聚精会神尽情的享受着水的甘甜滋昧,
突然,一只手,向伊人手中的水袋猛地袭来,快如霹雳闪电。水清猝不及防,手中水袋业已脱离,条件反射般的双手又去抢回。xiumb.com
但抢水之手,又很快抓住了水袋的一角,两人不断的拉扯来回。
哈拉东见有人抢水,且从水清手中耒来抢水,怒不可遏也恕不可忍,猛地抓住那人胳膊,使劲往外拽,要让其丢开攥住水袋的手劲。
但那人志在必得,发出了嚎叫,使出了浑身之力抢过来水袋,但又未抓牢,也许被哈拉东钢铁一般的愤怒的手死攥的生疼难忍。
水袋顿时脱手,掉在了沙地上,水从水袋里自由的汩汩流出来,一瞬间浸湿了沙粒,哈拉东赶紧撒开抓那人胳膊之手,忙把水袋去捡起来,如从鹰嘴下迅捷救兔命一般,又如在烈火中飞速要抢回真金,哈拉东似在从水中捞金,捞出了比金子般珍贵的水,尚未从袋中溢出的水。
还未来得及庆幸,却看到惊人的一幕,那抢水之人做出了疯狂举动令人震惊。
只见其突地仆倒在地,头贴近被浸湿的沙地,用嘴唇贪滥地吸吮着浸湿沙粒,像婴孩一样吸吮母奶一般,从不知道世界万物的存在,只晓得世界是奶水。
但沙粒上水分很快被蒸发的一干二净,无语的阳光与无言的风毫不怜悯。
那人一阵狂吸猛吮之后,似已无力再吸吮到半点水,吃力翻转过身来。
哈拉东和被惊醒的人们才看清,此人是哈拉东的奴隶舞伎,沙粒满嘴。哈拉东连踢其身数脚,怒言:“敢抢吾的水,反了汝不成。真是不要命,再爬起来来抢。”哈拉东扬一扬举过头顶的水袋,晃一晃酒出了点水。
突然间又扑上来两三个舞伎,跳跃着抢,继而把哈拉东拽倒在地再抢水,二三个护卫赶紧上前,要把舞伎们一一去拖开,但舞伎们像粘在了其身。
眩人也不放过这凑热闹的机会,又把护卫去推搡,嘴里叽哩哇啦的叫喊。
“别抢了,别抢了。吾带汝们去找水。不能坐以待毙,用脚去找寻生命。”
舞伎们停止抢水,护卫眩人停止撕拽,纷纷站了起来,哈拉东也站了起来。
大家在看是谁用嘶哑的声音说话,虽然声音不大,很弱,但透着坚定。是董柄,数天已滴水未沾,有气无力,难以站稳之人,却突然语出惊人。
“其要找水?带上这帮奴隶?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无边无垠连鬼影都难见。”
哈拉东看着董柄,心里不住的犯嘀咕,知道其并非一时头脑发热而壮语豪言。其说到就要做到,或许这数天,找水这样的念头在其头脑中始终在萦绕盘旋。
“汝不能去,别人去得,汝去不得,去了就会没命,连尸身也难以找见。让这群奴隶们自己去,其去找水就是去找死,不去赖在商队也是亡命。横竖都是去死,无论怎样都活不了,不如去找水,省得来抢吾手中的水。”
“吾必须去,吾也不比伊高贵,坐等死神来临,带上伊等,寻找一线生的光明。只求借汝手中的水袋一用,已酒了不少,可能只剩少半袋水的水袋。”
哈拉东看董柄甚是坚决,自己劝阻已毫无用处,根本听不进规劝,便思谋着要不自己也去找水,可一路相陪董柄,照看其不致以出现意外,但此去定会充满危险,会有去无回,失踪于大漠戈壁,是否值当合算。
“汝们在此干甚?快快准备赶路,带好水袋等物品,莫要遗失造成遗憾。”正在哈拉东对是否相陪寻水而犹豫不决时,驼主张钦出现在了眼前。
驼主之后还有总管邵阳,两人因相隔百步卧沙午睡,这边的吵闹未听清。
但注意到这里喧哗,还有撕扯,以及忽高忽低的嘈杂的叫喊声音。怕有什么意外发生,在沙漠里不时有意外发生,因为缺水之因,致使有很多人发疯发狂,失去理智,不是伤害自己就是去伤害到别人。
因此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及时来应对,防患于未燃。
”吾家先生要去找水,好几日都滴口未沾了,还有带这些人去找水。去就回不来了,吾也要一起去,要死也要死在一起。“书童带着哭腔言。
“怎么回事?先生竟然没有水喝,是谁不让先生喝水,这是在要其命。”
总管邵言厉声的问,眼晴凶狠地从哈拉东身上扫过去,扫过周围的每一人。
“是其自己要绝水,自己呆傻至极。要做好人,用其命去换别人之命。”
哈拉东对邵阳总管怀疑和不怀好竞的目光感到厌恶,不以为然的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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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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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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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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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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