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赫尔斯就带着众贵族出了城门,一路向北,来到了距离岩雪城大概十里外的白松河边。
菲格罗拉家族的卫兵将装着库伦侯爵尸体的梣木船推进河水里,并在上面堆满了松脂与树枝。
银月教会的大祭司昆图斯亲自为这位西境之主主持了葬礼。
他将一只护身符放置在尸体的胸口上,之后开始高声祷告了起来。
河岸边的一众贵族神色肃穆,无人做声。
待到大祭司说完最后一个字,赫尔斯上前,从侍卫手中接过火把,点燃了木船,看着它顺流而下。
在松脂与树枝的作用下,火焰很快就蔓延开来,没一会儿就将整条小船都吞没了。
女领主盯着河上那团火焰心中也生出了一股澹澹的悲伤来,她又想起初见库伦侯爵的那日,后者坐在长桌另一头的主座上,腰杆笔直,面容威严。
再然后兔子小姐还想到了自己的继母瓦内莎以及弟弟布兰科。
她跟这两人也有快两年没见了,当初为了争夺阿里亚斯家族的家主之位,双方之间剑拔弩张,甚至兵戎相见。
少女一度也对这对儿母子非常厌恶,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这份厌恶渐渐消失,女领主又想起了三人之前相处的时光来。
她跟瓦内莎并不算特别亲近,瓦内莎明显爱自己的亲儿子胜过她这个继女,但平心而论,瓦内莎也绝对算不上童话故事里那种恶毒的继母。
虽然有时候会忍不住讽刺她几句,可在吃穿用度上却并没有克扣过她。
而且与其说瓦内莎是不喜欢尹蕾亚这个继女,倒不如说她是恨屋及乌。
兔子小姐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在她的父亲鲁斯的心里,最爱的永远是她的母亲约兰达。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鲁斯一直带着的也是约兰达送他的胸针。
这固然可以说是深情,但对瓦内莎而言却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女领主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小船已经不见了,而赫尔斯跟其他贵族则准备回城了。
于是兔子小姐也打算离开,但这时候她却看到昆图斯向这边走来。
“尹蕾亚爵士,好久不见了。”
“昆图斯大祭司,的确很久不见了,我是不是还没恭喜您当上了大祭司。”女领主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昆图斯虽然穿上了大祭司的银月袍,然而他的脸庞看起来却更加黝黑了,皱纹似乎也更深了。
“我其实还是更喜欢在乡下传教,而不是成为大祭司。”昆图斯道。
这话听起来有些虚伪,但兔子小姐却能感受到昆图斯在说这些的时候是发自肺腑的。wWW.ΧìǔΜЬ.CǒΜ
“可惜西境最近越来越不太平,教会又突遭大变,危难关头我被推举出来,也只能咬牙这么做下去了,对了,梅林先知不在吗?”“怎么,你们银月教会还想派人来跟双休教比试吗?”女领主扬了扬眉毛。
“怎么可能,”昆图斯摇头,“论施展神迹,西境没有人是梅林先知的对手,教会一开始就不该硬推阿黛尔出来自取其辱的。
“更别说之后还试图用另一个错误来掩盖先前犯下的错误了。”
昆图斯顿了顿,“实际上我来找梅林先知,是希望往后双休教和银月教会可以在西境和平相处。”
“和平相处……是什么意思?”
“就是彼此互不侵犯,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再交换一下情报。”昆图斯道,“毕竟我们现在都有着共同的敌人。”
“您说的是希罗多德吗?”
“没错,他扭曲了教会原本的教义,创立血月会,在西境扇动仇恨,聚集起了一大批狂热的追随者,还以下毒和刺杀为主要手段,铲除异己,威胁更多的人加入他们,正变得越来越危险。”
“嗯,他前段时间干的那些事情我也都听说了,而且血月会也对我下过一次手,就在我的生日宴上,不过我有星期六的庇佑,血月会最终没能得手。”女领主道。
“我当然也想抓住希罗多德了,但听说他的行踪很是诡秘,平时很少露面,都是派手下在做事,西境这么多贵族恨他恨的要死,可却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您说的我们当然也知道……”昆图斯说到这里停了下,看了眼四周后才继续道。
“想铲除血月会必须抓住希罗多德,早在半年前我们就派出了一批内应,假装加入血月会。
“现在他们之中有人已经取得了希罗多德的信任,收集到不少重要情报,其中有一条还和您有关,为了展现我们的合作诚意,我这就把这条情报告诉您。”
“和我有关?”兔子小姐皱了皱眉头,“希罗多德又想来刺杀我了吗?”
“不,准确的说是和您的家族有关,您的弟弟布兰科,您还记得他吧。”
“嗯哼。”
“我们潜伏在血月会里的内应传回消息,希罗多德最近在谋划着一个很疯狂的计划,您的弟弟还有其他几位贵族将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女领主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布兰科现在跟希罗多德走到了一起吗?”
昆图斯点头,“就在一周前,他们刚刚绑架了韦尔奇家族的家主佩普。”
“佩普?”兔子小姐想起来了,她刚回西境的时候好像就收到了韦尔奇家族的家主寄来的信。
佩普在信中透露瓦内莎又联系了他,想要找他借钱,而为了讨好尹蕾亚这位迅速窜起的西境新贵,弥补之前生日宴上的不愉快。
佩普还在信里暗示说会借这个机会帮女领主偷偷解决掉这个儿隐患。
结果被兔子小姐回信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儿,女领主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斩草除根的心思。
现在听昆图斯这么一说,少女才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佩普还在做着美梦打算杀了瓦内莎跟布兰科来向女领主邀功,可他大概没想到,对面也是冲着他来的。
然而尹蕾亚记得自己跟佩普说过,要他别乱动手,怎么他最后还是栽在希罗多德的手上,那家伙是没听进去,还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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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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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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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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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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