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脑海中掠过此般疑问。
那肿得跟猪头似的脸庞,已经分辨不出具体的五官了,倒是勉强还能看到泪滴和星星的妆容。
而且身上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仿佛不久前刚被狠狠蹂躏了一般。
“???”
这是伊尔迷此刻的反应。
好在通过西索那肆意竖起的发型,伊尔迷还是可以确认身份的。
“我说你怎么不接电话。”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伊尔迷微微恍然,拿出工作用的手机,打开通讯记录。
屏幕上显示着他打给西索的十次未接电话记录。
主动打电话给西索,当然不可能是为了「会合」这种无聊的动机,而是为了让西索结算他刚完成委托后的十亿报酬。
尽管委托的暗杀目标是西索从德纳地区黑帮势力里随机挑选出来的一位「幸运人士」,且难度不高,但该付的报酬,一分也不能少。
结果连续打了十次电话都没接。
该不会逃单吧?
有此猜测的伊尔迷,突然想到分手之前,西索顺嘴提了一句要去什么黑拳擂台凑热闹。
于是他就找了过来,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西索。
“为什么还活着呢?”
正常情况下,看到这一幕的人会疑惑是谁将西索蹂躏成这样。
但伊尔迷第一时间产生的疑惑,是西索竟然还活着?
而且伊尔迷注意到西索身旁的地上,有人用鲜血写了「谢谢」两个字。
谢谢?
伊尔迷歪着头。
心中的那团迷雾变得更加浓郁了。
来之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关于西索的实力,他还是认可的,否则西索也不会成为他从小到大所遇到的第一个「友人A」。
只是没想到西索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被不明人士蹂躏成这般惨样。
“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
伊尔迷直接丢掉心中那团迷雾,旋即半蹲下来,漆黑眼睛盯住西索的猪脸,淡淡道:“你还活着,真是万幸。”
说着,他拿出一根珠头针,准备将西索弄醒。
可西索却在这时咳出一口血,那肿成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正在努力撑开眼皮。
伊尔迷看到西索自己醒了,便是收起珠头针。
“你刚才那句话……是在关心我吗??”
醒来的西索,只觉得整张脸都在胀痛,说话时,下巴更是剧痛不已。
然而此刻的他,非但没有任何挫败感,反而莫名愉悦。
“嗯,如果你死了,我的报酬就拿不到了。”
伊尔迷朝着西索点了点头,毫无波澜的说出关心西索的缘由。
回答过程中,他还拿着手机晃了晃,示意西索尽快结算报酬。
“真无情呢?~”
西索从地面起身,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衣物被人撕得七零八落。
“唔……”
他低头看着破烂的衣物,眼睛眯起,彻底变成一条缝。
伊尔迷在一旁静静观察着西索的反应。
“明明被揍得这么惨,但你看上去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啊,因为……”
西索抬头看向伊尔迷,意犹未尽道:“我遇到了一个很棒的‘交流对象’啊?。”
“交流对象?是将你蹂躏成这副惨样的人吗?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交流吧,反而像是单方面的碾压。”
伊尔迷顺势问道,同时关注着西索的动作,似乎在等待西索掏出手机结算报酬。
“是‘棋差一着’哦,下次再遇到他的话,会很有意思的。”
西索抬起食指,轻缓抚过肿胀的脸庞,随后在伊尔迷的眼神攻势之下,被迫摸索着拿出手机。
只是手机的屏幕已然破碎,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
“看来今晚没办法结算报酬了。”
西索平举着被压坏的手机,微笑着看向伊尔迷。
那笑容令肿胀的脸庞显露出些许狰狞感。
“行吧。”
伊尔迷点了点头,无视了西索刚才所说的棋差一着的说法,好奇问道:“蹂躏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呢。”
西索很随意的用伸缩自如的爱粘起散落在地上的扑克牌。
他在战斗中制住了莫尤。
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他原本准备问出莫尤的名字。
却没想到被伸缩自如的爱和尸体包裹住的莫尤,竟然在一瞬之间溢散成了念力。
是念分身……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已然满盘皆输。
最后,只听到那句「下次要记得问名字」的嘱咐,就被一拳打晕了。
至于身上衣服被撕碎,以及脸上的肿胀……
不知道对方处于何种目的才这样做。
伊尔迷耷拉着眼皮,道:“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被蹂躏成这样,你还真是惨啊。”
这个出身于揍敌客家族的长子,当着西索的面用了好几次「蹂躏」的词语。
只能说,不愧是能在加入幻影旅团之后,直接当着誓要杀掉西索的幻影旅团的面说出自己其实是接受西索委托才加入旅团这种话的男人。Χiυmъ.cοΜ
完全就是那种说话不顾及场合的类型。
西索却也不在意伊尔迷的某种强调,惋惜道:“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今晚最大的遗憾。”
“不知道名字也该看到长相了吧?”
伊尔迷将手机收起来,面无表情道:
“你的这次委托就难度而言,跟直接送我十亿没什么区别,所以只要你提供一些线索,我可以免费帮你调查一次。”
“你真是体贴呢,唔……”
西索看向伊尔迷,道:“是个差不多十三四岁的少年。”
“嗯?”
听到年龄,伊尔迷挺是意外的问道:“你被偷袭了?”
以他对西索实力的了解,下意识认为西索应该是被偷袭了。
否则很难想象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竟然能将西索打成这样。
“不,是正面交锋?。”
“……”
西索的回答令伊尔迷沉默。
那看向西索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好像在说……
你竟然在正面交锋中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蹂躏成这般惨样。
西索很坦然的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并不在意伊尔迷的反应,继续道:“黑发,淡蓝色的眼睛。”
“嗯?”
听到西索的外观描述,伊尔迷又是一阵意外,脑海中飞快掠过一个人的模样。
“他的能力是什么?”
伊尔迷飞快问道。
西索敏锐感觉到伊尔迷的异样,回道:“跟念分身有关。”
“原来是这样……”
伊尔迷顿时明白了。
原来将西索蹂躏成这样的人,是他那次在辣香市遇到的少年。
所以那时的念针之所以没有发挥出能力效果,是因为被插中的人是念分身。
这就说得通了。
“是你认识的人?”
通过伊尔迷那奇怪的反应,西索有此推测。
伊尔迷抬指抵在下唇处,平静道:“应该就是同一个人了,我被他打跑过一次。”
“哦?”
西索望向伊尔迷的眼神顿时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仿佛在说:原来你也……
“你被偷袭了??”
“不,是正面交锋。”
“……”
西索短暂沉默了一下,问道:“那么,他叫什么名字?”
“……”
这次换伊尔迷沉默了。
好似「受害者能量守恒」一样,有种受害者身份突然从西索那里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既视感。
西索眼神诡异看着伊尔迷,缓缓道:“连名字都不知道吗……”
“……”
伊尔迷不说话了。
因为委托完成了,所以他没有报复之类的念头,自然也就没去调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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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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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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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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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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