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唯物家学博,已在月下亭中对席而谈,对着空气列起了算式。
一举一动皆为怒放,一言一语满是方遒。
三人一番对视,心绪也不一而足。
嬴越感受到的是斗志,他已被甩下太远,要加倍苦学了。
小茜是在期待,期待唯物家下一个对付谁,她好早早做一个“伪X已死,唯物当立”的标幅。
姒青篁则是茫然。
他们在为什么而高兴?
为什么会高兴?
那真的很令人高兴么?
神痴之间,檀缨与范画时的空气演算似乎也陷入了死结,各自气呼呼回身,谁也不理谁了。
嬴越这才上前笑道:“哈哈,前一瞬相敬如宾,这一瞬就如死敌了?”
檀缨道:“她算错了不认,姓范的怎么都这么不讲道理!”
范画时哼道:“唯有我家人才最讲道理,是你在用一堆‘显然’、‘可知’、‘必定’之类的词在模糊过程,爷爷才说的公理化,你这就不听了?”
“那公理化可远了,你倒是说说怎么证明1+1=2啊?”
“这是公理本身!”
“唉!说话可要注意严谨啊,我不需要这条公理,单用集合就可以给你定义,你信不信?”
“不信,你说。”
“哈哈,自己想去。”
“???你怎能如此?唯物家怎能有此等恶劣行径?”
“还不是你自己先定义极限的,说好了一起呢?”
“你这样的人……就当不起唯物家。”
“嚯,把领袖除籍是吧?这才半天就急着上位了?”
嬴越听得是哭笑不得,只与范画时劝道:“范学博……莫着了檀缨的道啊,他这人异态得很,便如祭酒喜欢看司业着急一样,檀缨就喜欢看女子生气。”
“!”范画时豁然开悟,就此背过身去,“谢公子点明,我再也不会生气了。”
“哈哈。”小茜也便上前挽起范画时的手,“范同仁啊,你那院子也不小吧?”
“嗯。”范画时点头道,“都是同仁,不如你也搬过来住。”
“啊这个,我和她是绑在一起的。”小茜就此回身要拉姒青篁。
姒青篁却是一避,只摇着头道:“不不,你去吧,你是唯物家,你有你的事情,不用再陪我。”
话罢,她与范画时和嬴越点过头后,便自行向外走去。
小茜本是耍个机灵,想搬进大院子住,眼见如此也自知不妥,忙也追向姒青篁。
姒青篁却步子一停,背着身道:“茜,你自己说的,不能一辈子陪着我,现在还要这么惯着我么?”
“…………”
小茜茫然之间,姒青篁已径自出院。
随着那小门一合,小茜也只好委屈地回过身来,望着檀缨不知所措道:“师父,是不是该追一下?”
檀缨只随口道:“她自己要走的,有什么可追的?”
“可我感觉……她很久都不会再来了。”
“那便不来。”
“师父你好……你好……好无情!”
“小茜,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檀缨视着左右道,“准备学馆,著论立说,公理化,太多太多了……我实在没心情去安慰一个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学士。”
“……”
……
檀缨并不知道,姒青篁其实还没有走,只靠在院门外,半低着头,幽幽一叹。
檀缨的话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充满了恶意。
但这却是少有的,很难让她生气的话。
求道,求道,求道。
人人都在求道,人人都知道自己想求的是什么道。
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满脸疑云之间,她叹然抬头。
正看见了一张同样写满疑云的脸。
还是老脸。
见了这张脸,她当场就是一个哆嗦低头:“司业……”
“嗯。”范伢直视着大门,呆呆应了一声。
姒青篁悄悄打量着范伢,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司业在找檀缨么?”
“嗯。”
“那我敲门?”
“别。”范伢忙一抬手,“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那司业慢慢想……”姒青篁这便闷头溜走。
范伢闻言,竟也退缩了,与她一道闷头开溜:“也对……还是回去想吧。”
这可把姒青篁惊得嘴巴一张。
司业怎么也有这幅样子?
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
呸……不骂自己。
范伢似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只苦笑摇头:“姒学士啊,我大约能理解一些你的困惑了。”
“啊……”姒青篁惊道,“天下人,恐怕唯独庞学博和司业……与我是最远的吧?”
“倒也没你想的那么远。”范伢一边前行一边长叹道,“你曾入名家,师从卫磐子,现在让你审视这段求学经历,该如何评价?”
“……司业,我恐又要说大逆不道的话了。”
“大可说来,我不与他人说。”
“那……”姒青篁低着头,捏着裙角与范伢并行说道,“名家无实,与其说是在求道,不如说是一个小圈子的娱乐,便如同……‘以道为玩物的玩家’,或以‘以空想万物为基调的道家’。”
“哈哈哈……”范伢大笑不止,直指着姒青篁连连压手,“这话我得裱起来送与卫磐子。”
“!司业!”
“哈哈。”范伢摆手道,“无谓,无谓,既然你如此坦诚,我也说一两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了。”
“哦?”姒青篁这可就来了兴趣。
范伢这才以极低的声音道:
“心随道动,道进一分,则心宽一分,视长一分。
“今日过后,我对墨家,或也产生了与你对名家一样的疑惑。
“此前,我只想着求真。
“但现在,更要破伪。
“再进一步,我对一些更根基的事,也产生了怀疑——
“儒家总说天命,墨家总求尚同,
“哪有什么天命,那是叫你认命。
“为何要求尚同,那是怕你不同。”
“此大逆不道,比之你如何?”
姒青篁听得瞠目结舌,又是满心暗爽:“司业……你说的……好对啊!”
“嘘。”范伢忙悄声道,“万不可道与他人……”
“嗯嗯嗯!”
“所以啊。”范伢这才摊手苦笑道,“别看我一头白发,却越来越像个稚童了,这样的人,怎么当得起巨子呢?”
“无谓的!”姒青篁却连连点头,“真正的求实,便是能将自己的‘伪’也推翻。”
范伢闻言,幡然瞪目:“真正的求实,便是能将自己的‘伪’也推翻……姒学士,你说的妙啊,我或已看到了墨家的前路!”
“不错!老师此番参悟,破了墨守成规,生了敢想敢为,在我眼中,这正是新一代巨子最佳的风貌!”
“姒学士!”范伢满面欣容,情不自已道,“你可愿……”
他话还没说完,姒青篁便一扭身:“天色不早了……”
“……”范伢止了声,但倒也并未失望。
习惯了,已经习惯了。
他便也随之笑道:“既姒学士无意拜师,那便视我为友吧。今后你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尽可与我相议,我二人互诉衷肠,倒也妙哉。”
姒青篁虽未应范伢,但也的确没那么害怕他了。
“我倒也……确有一事无人相诉。”姒青篁烦恼地踢着路上的石子道。
“那还不诉?”
“司业……我虽未明道,但对于自己想学什么,想参悟什么,似乎终于想到一些了……”姒青篁幽幽道,“我赴秦多日,上了学博的课,聆过璃公主的训,也见识了这许多,可现在回忆起来,原来只有那件事,才勾起过我的心。”
“哪件事?”
“影子为何偏北。”
“!”范伢震色点头,“的确,一切正是始于此的,不如这样,你随檀缨著论立说便是。”
“我本来也这么想的,想等他从墨馆回来就说,就算讨厌他也硬着头皮说,可……”姒青篁说着委委屈屈头一低,握着双拳道,“谭蝇已找到帮他的人了……”
“?”范伢的神色顿时精彩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精彩,眼见姒青篁要绷不住,忙劝道,“你多虑了,画时只是惜檀缨数理之才罢了,与他的人没关系,只因才华而已,本人换成谁都比现在好。”
“谁又不是!”姒青篁一个跺脚嗔道,“换成别人我早就开口了!”
“哈哈。”范伢大笑,“既如此,你还有何顾虑?无非是想顺着影子偏北,与檀缨一同走下去,发挥更大的创想,获得更多的思悟,那路檀缨与画时走得,于你就走不得了?”
“……是啊。”姒青篁微微一思,脑子似乎也转开了,“是因为创想,又不是因为谭蝇,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你听我讲,这样。”范伢这便策划起来,“为免你耻于开口,明日一早,我便将画时叫走,你借机去檀缨那里加入著论。”
“倒也不必如此躲着范学博……司业不必管了,我自去便是。”
“唉唉唉,听我的,我安排!”
就这样,范伢将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
次日晨,檀缨悻悻睁眼之时,餐点已摆在桌上。
揉着眼起身,才见嬴越留下的便条——
【大秦第一好学者,你慢慢睡,我去追你了。】
“哈哈。”檀缨大笑着放下纸条,摸了摸自己的虚空“第一”王冠。
这货心里还较着劲呢。
较劲好啊,我等你!
他这便吃了餐点,一番洗漱后,便开了院门。m.χIùmЬ.CǒM
左右无人,学博们想是去上堂了,或者去自家的馆室搞学问去了。
不过范画时应当是除外的,昨晚已经约好,今晨她便来这里整理材料。
于是檀缨便也没关门,在院子里简单做起了晨练。
可左练右等也不见范画时,他这就有些烦躁了。
整理材料这等糙事,也让我领袖亲力亲为么?
范同仁,等下我可要教训你了。
正当檀缨要去搬书册的时候,却忽然看到门前有个东西一闪。
好像有人探了探脑袋又缩了回去?
怕不是……墨馆刺客?
来为吴孰子报仇了?
檀缨吓得暗自运气,身化为势。
下一瞬,他的身体已在院角树旁,顺势便缩到树后。
这也是他的战术。
一旦感觉不对,就先躲起来保身。
等一下,那刺客若是进院,他再化势逃出去,找他韩哥范哥求救便是。
然而今天的刺客可不一般。
“唉?”
只听一声浅浅的惊疑,她便冒出了头,对着院里四下打探起来。
嚯。
檀缨这才松了口气。
姒青篁你也逃课?
学博的大堂都不上,来我这里?
我会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小茜看来是说错了,她并不需要什么劝抚。
自己就会回来了。
檀缨也不急着点破,只抖了抖袖子,从树后转出朝书房走去。
眼见檀缨突然出现,姒青篁忙又缩了回去。
檀缨则置若罔闻,大开了书房的门,便进去整理起书册。
这些书册多半是从墨馆“借”来的。
数理部分他已几乎阅尽,眼前的多是物学与天文记载。
如果只为立论的话,物学其实是可以放一放的,只看天文记载,然后以《擎天说》为模板,自说自话,创造一个自洽的体系便是大功告成了。
这表面上看是迈出一大步,但或许也只是原地踏步。
便如他的最终目标万有引力公式一样。
这个公式当然是伟大的,但直接扔出来,却又只是一个孤立的,不知对错与来源的知识罢了。
倒推回去不难发现,万有引力的基础是开普勒三定律,以及牛顿自己的力学体系,而这二者的共同基础则是伽利略。
不仅一步一个台阶,更有一套科学观藏在里面。
若不顾这些,直接抛出立论,那便也只是一本等同于《擎天说》与《吴孰算经》的册子罢了。
既然范伢已然宣布了公理化的开始,墨家想必会有大的变革,逐渐放弃这种自说自话的“经论”,转而投向更严密的推理体系。
那么唯物家的方法论,自然不可能落在这后面。
来吧,儒法辩他们的,数理算我们的。
现在开始重头构建!
檀缨这便搬来了那十几卷《墨子》,准备从头摘出前人确定的理论与实验。
正当他要埋头开干的时候。
“咳!”
姒青篁终于忍不住了,在门口重重咳了一下,然后又侧过头去,不好意思说什么,想等着檀缨先开口。
她不说檀缨还真忘了。
眼见她这幅样子,檀缨本想再埋汰两句。
但现在这不正好缺个打下手的么?
可他未及开口,姒青篁却又一咬牙,硬是红着脸转了过来。
“那……那事还做么?”
“哪事?”檀缨问道。
“影子为何偏北……”
檀缨愣了好久,才想到,原来这才是一切的起因。
“哈哈哈。”檀缨大笑着,喜这原点。
“你……我就知道!”姒青篁转身便要走。
“我是高兴啊。”檀缨忙挥手道,“来吧,这间院子,永远不会拒绝好奇心。”
“!”姒青篁一喜扭头。
“不过说好,有始有终,做不完不许走。”檀缨指着一屋子书册道,“今天的任务,是整理出因果明晰,有实验为证的结论。”
“嗯!”
……
就在姒青篁喜气洋洋踏进唯物小院书房的时候。
范画时被她爷爷请去隔壁的院子喝茶了。
说是支开,但其实也是有事情谈的。
对于悖家改道之人,各家态度不一。
但有一点是共同的。
那就是必须“尊师”点头出师,方才名正言顺,否则便会被定性为“叛道者”。
多数情况下,“叛道者”倒也不至于被诛杀,但被敌视,被辱骂,被禁止进入学馆这些事总少不了。
就拿庞牧来说。
虽然那日“伪儒”之事过后秦地儒馆还尊重他,但消息传回楚国与王畿后,他便第一时间被革儒籍,骂他的文章更是一篇接一篇,对不明就里的人而言,他已经成为了“被法家驯化的伪儒”,以及“秦王雏后的狗”,而这些文章中,对檀缨反而避而不谈,毕竟刚不过《师说》,武仪自己也有问题。
至于庞牧本人,只要他自己问心无愧,那天下便一如既往。
甚至可以说,他巴不得这样,伪儒骂得越凶,说明他们也就越怕!
但显然,范伢并不希望墨家也与范画时闹到这一步。
照理说,她的老师吴孰子已与檀缨相论,这应算是一个结局,如果吴孰子脑子还清醒,他应认可了范画时的出师。
问题就是这个人现在已经很难交流了,并且他还认为范画时是他的弟子,天天吵着闹着要范画时来上他的堂。
这样一来事情就容易说不清了。
好在,他范伢,在墨家也算有些影响力。
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方案。
由范画时起笔,出一文章自省自白,表示对墨家的尊重,以及多年来栽培的感谢,顺势再明道,表示唯物才是她的追求,大家好聚好散。
接着范伢审之并落款,再送与王畿总馆,总馆点个头,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范画时自然也认可了这个安排。
“墨家自然对我有栽培之恩,但我事墨馆多年,倒也算还了。”范画时点头道,“至于吴孰子的教诲之恩,我永生难还,我会继续尊称他为老师,相信檀师不会反对。”
“善。”范伢饮了口茶道,“如此一来,这事应能了结了。”
正当祖孙俩刚刚理好书信,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却听一阵砸门声传来,接着便是周敬之的声音:“老师?老师可在??”
范伢眉色一肃:“进。”
周敬之这才推门而入,没头苍蝇一样撞了几下,才看到了茶室中的范伢与范画时。
“祭酒传令,奉天指路继续。”
“??”范伢不解而起,“我与王畿学博已议定暂缓,吴孰子都那样了还怎么指?”
“他……他就要指……名义上说,他到底还是位巨子吧?”
“荒唐!”范伢怒道,“这不是丢我墨家的脸么,那么多墨者没劝住?”
“本来是劝住的……不过王畿今晨又来人了,似是吴孰大弟子姒白茅率王畿墨者尽出,连夜赴秦,冲进墨馆硬请了吴孰便来……墨馆的人根本拦不住。”
范伢惊怒:“这哪里是指路?是寻仇!”
话罢,他忙与周敬之道:“你这样……你先盯紧檀缨,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也不要让他出院子。”
“白丕已经去了。”
“好。”范伢这便正襟道,“画时,你也先去檀缨那里,那姒白茅,我应还压得住。”
“不可。”范画时随之起身,沉沉说道,“此事因我而起,墨家的质问与辱骂应由我来承担。”
“你不许来,我来!”范伢说着便踏出茶室,与周敬之瞪目道,“给我看好她,一步不许出去!”
“是!”
范伢这便汹汹而去。
周敬之更是惊疑未定,只望向范画时:“馆主……这事还是交给范子吧……”
然后他就懵了,范画时前一瞬还站在那里,现在人怎么就没了?
“咦?馆主?
“在与我捉迷藏么?
“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啊!
“这……难道是施道?
“哎呀,还以为我不是垫底学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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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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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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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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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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