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让更多人开始做出选择。众所周知江都正在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京城的企业如果能下到地方,一定会享受不少政策和税收方面的优惠,所以梁氏肯定会受到照顾,和他们搞好关系,绝对有助于发展。
商人以利为前提,在座的都是生意场上的,这点利弊可不会看不清。
很快,梁启阳就成了这场宴会的主角,众人纷纷上前套近乎。
战世勋并不生气,相反还满脸笑容,似乎很满意现状。
范雨谣走到路遥身边,小声说:“要不要去包间休息下?我看这些菜不怎么和你胃口。”
路遥也觉得有些累,点头说:“好啊。”
“走吧,有人似乎也想找你。”范雨谣向不远处看了一眼,梁童也正看过来。
路遥眼皮沉了下,扭头对贺行之说:“我们去包间坐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还是?”
“我和世勋有话要说。”显然贺行之也有自己的事。
这样路遥就放心了,不然冷落了这位刚刚苏醒的病号,她可担待不起。
其实她倒是很希望快点离开这里,和贺行之单独说说话。
来到包间,范雨谣已经安排人送了热菜。
“你快吃一点,不能饿着宝宝。”范雨谣关心地说。
路遥在刚才的环境下着实没有胃口,现在安静下来,食欲也随之而来。
范雨谣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儿,“你这胃口挺好啊,孕吐过去了?”
经她这一提醒,路遥才惊觉已经有几天没吐了。
“最近忙得很,都忽略这件事了。”路遥喝了碗里的汤,范雨谣又帮她盛了些。
“也快五个月了,差不多该过去了。又或者,见到行之之后,胃口大开?哈哈!”范雨谣取笑起路遥来。
路遥抿了抿唇,没有反驳,脸上的表情是开心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梁童推门而入。
“梁小姐,这边坐。”范雨谣似乎料到她会很快过来,桌子前面一共就备了三个座位。
“谢谢,”梁童也不客气,坐在路遥身边的座位,叫了声路遥的名字,“路遥,对不起,连累了你。”
路遥自然是不介意的,反而关切地问她:“你前些日子去了哪里?连江千羽都找不到你,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梁童的神情中带着歉意,“我……我临走前和战世扬见了一面,之后我回京,家里出了点事,我没办法和外界联系。知道前几日我才听说江千羽的所作所为,刚好江都这边和梁氏有合作,我就跟着大哥过来了。”
路遥没说话,暗自想,是不是因为梁童和战世扬见的那一面,让江千羽再也沉不住气了。
梁童大概猜出她的心思,坦诚道:“战世扬说有东西要交给我。他给我的东西,是江家的命门。”
“那你这次回来……”路遥联想到她短信里说的话。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梁童微微一笑,倒了杯红酒,向范雨谣致意:“感谢范总今晚的招待。”
范雨谣举杯轻啜,“路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更何况,两年前,我还受过梁医生的恩惠。”
“嗯?有吗?”梁童一脸疑惑。
范雨谣笑道:“梁医生救死扶伤,病人那么多,肯定是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那次我受了伤,被送到急诊,因为有人故意要害我,如果不是你出面主动为我做手术,我可能就……”
范雨谣说着说着停了下来,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血色的液体泛着莹莹的光。
“原来是你啊。”对于特殊情况的病人,梁童还是有些印象的。
当时范雨谣浑身是血,她也没看清楚病人的模样,只是一心想要救人,力排众议为她进行了紧急手术。wWW.ΧìǔΜЬ.CǒΜ
“手术后我回去休息,再回来上班时你就转院了。”梁童回忆道。
“是啊。”范雨谣这些年在韩董身边,大风大浪见惯了,但那一次,绝对是少有的惊险,她停止回想,说道:“你不做医生,真是可惜。”
梁童不以为然,“人心难医,不做医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是啊,人生最精彩的,莫过于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种可能。”范雨谣感慨道。
“干一杯。”梁童提议之下,路遥以水代酒,三人越聊越投机。
不知过了多久,路遥看到范雨谣和梁童的两颊都有了红晕。
微醺的状态下,她们愈发畅所欲言,没有顾忌。
梁童喝着喝着,眼神中的忧伤仿佛化成一泓泉水,醇厚得让人不忍直视。
沉闷的敲门声再度响起,范雨谣对着外面说了声:“请进。”
门由外向内推开,两个高大的身影分别走进来。
梁启阳信步来到梁童面前,俯身看着她,语气低沉,“童童,怎么跑到这里喝酒了?”
梁童仰着一张粉若桃花的小脸看着他,“这里清静啊。”
“宴会结束了,该走了。”梁启阳好脾气地说。
“嗯。”梁童倒也听话,扭头对范雨谣和路遥说:“那我先告辞了,美女们。谢谢范总款待,还有,路遥,你在家好好养胎,不要出来乱跑了。听见没?贺行之,如果路遥出了一丁点纰漏,我可饶不了你。”
与梁启阳同时进门的贺行之站在路遥身后,只浅浅笑了笑。
“好了,不要这样对人说话。”梁启阳虽然没有动怒,但语气上却是哥哥在教育妹妹的口吻,梁童立刻撅了噘嘴,偷偷对路遥使了个眼色。
路遥对梁启阳的第一印象并不很好,只觉得此人城府极深,表面上文质彬彬谦和儒雅,可一对上他的眼睛,完全是深不可测的感觉。
只是,当他和梁童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又像换了个人。
“人都走了,还看。”贺行之不满地在路遥耳边嘀咕,“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大病初愈的人放在眼里?”
路遥一愣,视线赶紧从已经走到门外的梁童和梁启阳身上移开,落到贺行之脸上。
“在眼里在眼里。”路遥忙不迭地应着。
范雨谣被喂了一嘴狗粮,不满地站起身,“我给你们安排了车,随时可以走哈,我得去送送宾客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这二十多平的包间里就只剩下路遥和贺行之两个人。
沉默忽然让气氛变得尴尬,路遥理了理头发,“走吧,回医院。”
然而她刚迈出脚,就被贺行之挡住去路。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醒过来?”贺行之一醒过来,第一时间最想见的就是路遥。
可他好不容易从医院偷跑出来,路遥面对他却好像一点都不惊喜也不开心,这足够让他怀疑人生了。
他想跑来给路遥一个惊喜,没想到最后给自己添了一顿堵,而且这情绪还有急剧增加的趋势。
路遥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深知自己的确是冷落了对方,就有点过意不去。
她主动地双手握住贺行之的臂弯,“不是呀,我每天早晨都有去看你,和你聊天,告诉你要快点醒过来,你是不是都没有听到?”
“真的?”贺行之脱口而出后又马上后悔。
本想和这小丫头好好算算账,可她一服软,他就哈巴狗一样地贴上去,哪里还有原则?
然而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他只好板起一张脸,等路遥的回答。
路遥早就看穿他的心理活动,重重点头,一脸无辜状:“当然了。”
贺行之心里有点小得意,正要再开口训斥她,就听路遥喊了声:“哎哟!”
“怎么了?”贺行之见路遥捂着肚子,眉头紧锁,马上将算账的事抛诸脑后,紧张地急忙扶住路遥。
路遥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眼神从惊讶转变成疑问,好像在回味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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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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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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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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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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