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生,您放心。”佣人应道。
贺行之这才和路童一起上了楼。
路遥过来拿食材,顺嘴问了句:“先生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佣人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什么,没什么。太太,我来把鱼洗一洗。”
“嗯,要把鱼鳍鱼尾鱼鳞都弄干净。”路遥特意强调。
“好的,太太。”佣人顺从地回应。
为了今晚这顿饭,路遥特意给家里的厨师放了假,她早就在买菜的时候想好了晚餐的菜单,八菜一汤,全都是路童和贺行之爱吃的。
眼见配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她系上围裙,开始掌勺。
伴随着刺刺拉拉的油声和食材下锅的声音,厨房里的香味儿溢出来,家里的烟火气便浓了许多。
久违的幸福感悄悄蔓延着,路遥无端觉得心情很轻快。m.xiumb.com
楼上,正在陪路童玩乐高的贺行之隐约闻到了饭香。
“姐夫,你笑什么?”路童一扭头,就发现他眼底含着笑。
贺行之自己都没察觉,侧头看着路童,摸了摸下颌,“有吗?”
路童用力点头。
“嗯……”贺行之假装思索了一下,“姐夫好久没吃你姐做得菜了,有些开心。”
路童仰着头作沉思状,之后也笑起来:“嗯,我也是。”
“臭小子。”贺行之揉了揉路童的头,“拼不好不准下去吃饭。”
厨房里,路遥已经做好了五个菜,都是简单的清炒或者油焖。
四个灶同时开着,做起饭来总归还是快一些。
“太太,您小心啊。要不我来吧?”佣人看到路遥要做红烧鱼,生怕油星溅出来伤到她。
路遥执意不肯,“没事,我来。”
说着,油热了,路遥拎起鱼尾就把鱼贴边放进了锅里。
冷水遇到热油,发出“嗤啦”的响声,一阵白烟腾起,路遥照着记忆里外婆的步骤,放入调料,眼见着锅里的鱼渐渐像那么回事儿了。
“热锅热灶才是家,烟火气儿就是家的味道。”外婆以前常念叨的这句话一直在路遥的脑子里打转。
倒上热水盖上锅盖,看着鱼汤在锅里翻滚,路遥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油烟味不太好闻,却没有让她感觉到恶心想吐,甚至闻到渐渐飘出的香气,她的肚子还咕噜噜地叫了两声。
一个小时后,美味佳肴被悉数摆上餐桌。
贺行之和路童被喊下来,坐在桌前问路遥,“哪道菜是你做的?”
“你猜。”路遥卖起关子。
此时佣人们早已退下,餐厅只剩一家三口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贺行之看了一眼鱼,夹起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点点头,“这是你做的。”
“好吃吗?”路遥的语气虽然不是很在意,但却掩饰不住眼睛里的期待。
贺行之做出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路遥等了一会儿见他如此为难,赌气说了句:“算了,当我没问。”
“我打10分怕你骄傲。”贺行之笑着对她说。
路遥撇嘴,夹了一只虾剥起来。
贺行之一下子抢了过来,“你别动,扎到手怎么办,我来给路童剥。”
“姐夫,你怎么知道这是给我的?”路童好奇。
贺行之想都没想,回答道:“这还用问?难道这虾是你姐给我剥的?”
路童皱起眉,看着路遥,“姐,为什么不能先给姐夫剥呢?”
路遥翻了个白眼,“因为你是客人!食不言,赶紧吃,鱼凉得快。”
“哦。”路童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贺行之在一旁偷笑,又剥好一个虾放进路遥碗里。
一顿饭吃得挺安静,贺行之挨个菜尝了一遍后,便明白这一桌都出自路遥之手。
他有些心疼地看了看路遥的手,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桌上的菜,哪些是路童爱吃的,从路童的吃相里一眼就能看出来。
很明显,这桌上有路童不爱吃的,也有他贺行之爱吃的。
别样的感觉油然而生,贺行之这顿饭吃得格外开心。
晚饭后,贺行之陪路童一直玩到睡觉时间。
等路童睡着后,他推开卧室的门,却看到路遥手忙脚乱地把手藏了起来。
“怎么了?”贺行之快步走到她身边,想抽出她藏在背后的手。
路遥别扭地拧着胳膊,但架不住贺行之办法多,还是被他得逞了。
贺行之命令路遥摊开手掌,就看到她的右手中指又肿又红。
“怎么回事?”贺行之沉声问,打开台灯仔细查看。
“好像有东西扎进去了,我挑了好久,没找到。”路遥疼得吸了口冷气。
“去医院吧。”贺行之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我再找找。”路遥坚决不去。
贺行之看了她几秒钟,又看看她的手指,然后在路遥对面坐了下来。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地在路遥手指上检视着,“不想去医院的话,就要忍住疼。”
“嗯。”路遥看到强光下,贺行之找到了那细小的伤口。
贺行之找了一根针,用打火机烧红针尖处消毒,接着捏住路遥手指两侧,一点点将扎进里面的小刺挑了出来。
路遥疼得冷汗直冒,心想难怪人家都说十指连心,她可是真体会到了。
“好了。”贺行之端详着挑出来的刺,看样子像虾头上的针尖折断的,应该是碰到活虾时被扎了下。
路遥这会儿也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在心里责怪自己不小心。
“以后还是不要下厨了。”贺行之一回头,刚好撞上正认真看伤口的路遥的头。
这一下把两人撞得眼冒金星,贺行之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儿来。
更好笑的是,他一抬眼,就看到路遥的额头上鼓起一个包。
好不容易憋住笑,他板着脸训人:“凑那么近做什么?”
路遥摸着头,反问他:“谁知道你突然回头呢?我头上是不是起包了?怎么感觉鼓出来了?”
贺行之听她这么一问,差点笑出来,只好故意不悦地说:“没有,我的头又不是石头,哪有那么硬?快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
“哦。”路遥听他这么一说,心想也是,便不再去摸额头。
手指的异物被挑出后,红肿很快就消了,也不疼了。
两人上了床,关了灯,各自躺在一侧,中间的距离大概还能再躺两个人。
可就算离得这么远,贺行之身上的绿茶沐浴液的味道还是似有若无地飘进路遥的鼻子里。
她觉得有点热,就蹬开了被子。
贺行之不让佣人准备两条被子,所以路遥一动,另一侧的贺行之就感觉到了。
“盖好。”他不动手,只是命令。
“我热。”路遥反抗。
先礼后兵,是贺行之现在对待路遥的套路。
见说话不管用,他这才翻了个身,直接用行动来帮路遥把被子盖上。
“别着凉。”这声音自上方传下来,离路遥的脸很近很近,让她的呼吸一下子乱了。
这时的贺行之正趴在路遥上方,侧身贴着她,她身上的奶香味儿越来越明显,让他忍不住想要尝尝是不是也像闻起来一样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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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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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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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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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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