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童喝起酒来就像喝水,越想醉一场,却越来越清醒,“就算他骗了我,可我还是不争气地又和他睡在一起。我真是无可救药了。路遥,你是不是也特别看不起我?”
路遥实在心疼她现在的样子,但自己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仿佛对错在此刻没有了界限。
按说对于梁童的行为,她应该谴责,甚至于作为朋友,她应该骂醒她,不要去染指有妇之夫。
可是……
“是,我看不起你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作践自己,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路遥狠了狠心,终于开了口。xǐυmь.℃òm
她本以为梁童听了会生气,或者更难过,没想到的是,梁童竟然一下子抱住了她。
“路遥,我真得没看错你。你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朋友,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我,谢谢你。”梁童喃喃地说。
路遥沉沉地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后背,“别傻了好么?他是真爱你还是在利用你,你感觉不到吗?”
“就是因为感觉到了,才更欲罢不能啊。我不断提醒自己他是在利用我,可我的心对我说,他爱我。”梁童迷蒙的目光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替她惋惜。
这样明艳妩媚的女人,原本应该是万众瞩目,被无数裙下之臣众星拱月的女神,却在为一个不珍惜她的男人陷入痛苦自暴自弃。更过分的是,这个男人纠缠了她的整个青春。
路遥皱起眉头,如果梁童的感觉没有错,那又说明了什么?战世扬又是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放松心情,其他事情一律不要去想了。要是行医的路走不通,你来找我,以你的姿色,业绩肯定错不了。”路遥缓和着气氛,想让梁童开心点儿。
原本抱着她的梁童无力地推了她一把,笑得百花失色,“好啊,反正我已经把俱乐部盘给贺擎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你想要潜规则谁,我都奉陪。”
“……能不能正经点啊?”路遥有些头大,“好了,我送你回家吧。来,起来。”
路遥想把梁童扶起来,但醉酒后的人好像有千斤重,她努力了几次都没抬动对方分毫。
“大姐,你该减减肥了。”路遥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
“胡说,我这体脂率最标准了。”梁童扶着桌子撑起来,奈何自己也觉得腿软站不住,又坐了回去,“不行不行,我现在只有脑子是自己的,其它部分不受控制。”
路遥只好放弃,会心地问了句:“那怎么办?”
梁童半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继续喝呀!我还没给你讲我的风流韵事呢,你不想知道后来我和战世扬是怎么又搞到一起的吗?”
“……不想。”路遥仰头望着天花板,心想梁童这次怕是真得被刺激大发了。
她正愁该怎么把这个大活人变回家呢,包间的门开了。
进来的男人斯文白净,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双凌厉如刀锋的眼睛。
路遥见过他,但好像还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柳白看到路遥时眼睛眨了下,“嫂子。”
路遥喉头发紧,被他这样叫有些不适应,目光落在梁童身上,“你是来?”
“嗯,送她回家。”柳白坦白地说。
“好,特别好。赶紧带走吧……”路遥简直要鼓掌,表扬他来的太是时候。
梁童这会儿已经有些犯困,迷离地抬起头,看到柳白时莞尔一笑,“你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柳白直接走过来,轻松地将人抱起,那眉若峰,眸似星,音若风,“闻着味儿来的。”
“哈哈哈哈,”梁童笑得花枝乱颤,“什么味儿?”
“狐狸味儿。”柳白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路遥心想这就是一本正经的调晴吧?呵,男人……
梁童捂着额头笑得头晕,“你混蛋,你才是狐狸!公狐狸!”
“好,该去交佩了。”柳白接过梁童的话茬,淡淡地看了眼路遥,点了下头算是告辞,抱着梁童转身就要出门。
路遥还在错愕中没有回过神来,下一秒就看到了蒋剑豪出现在门口。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清纯文静的女孩儿,黑色长直发,白色长裙,似出水芙蓉,不染尘埃。
路遥在想,这会不会是贺行之提到的蒋剑豪未婚妻,江小萌?
“蒋少。”柳白先客气地称呼道。
“嗯,柳白,这是要去哪儿?”蒋剑豪的视线寸步不离柳白怀中的梁童,可梁童闭着眼睛,依偎在柳白的胸膛,仿佛置身事外。
“送童童回家。”柳白依旧没什么表情。
“嗯,梁医生喝多了?”蒋剑豪隐藏起关心的口吻,语气很随意。
“有我在,蒋少不用担心。”柳白答非所问,但蒋剑豪知道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贺行之警告过他的。
“好,不打扰了。”蒋剑豪让出一步,柳白才抱着人出了包间。
“剑豪哥,她是你的同事吗?我听你叫她梁医生。”江小萌问。
“是。”蒋剑豪有些不在状态,甚至没看到包间内站在墙侧的路遥,兀自沿着走廊向前踱步。
“她好像喝了很多酒,我记得你说医生不能喝酒呀。”女孩清脆的声音渐渐远去。
路遥没听到蒋剑豪怎么回答,但从他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他的心思早就跟着梁童走了。
心底一声叹息,只觉得人的感情太复杂,一圈又一圈,一环绕一环,剪不断理还乱。
她走出包间准备回家,但因为喝了酒不能再开车,便在犹豫是叫代驾还是打车。
就在这个空档,她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前方一闪而过。
这个背影,七夕那晚她在酒店的酒吧里也见到过。
她顾不上细想,抬脚便跟上去,可压根没见到他进了哪个包间。
然而好巧不巧地,她竟然又看到了贺灵儿。
而这一次的情况,远比之前要糟糕得多。
路遥看到一个女孩儿笑哈哈地从一个包间里打开门跑出来,衣衫不整,领口都被拽到了手肘,而且笑声有些诡异。
等她定睛看清楚女孩的面貌时,贺灵儿已经被包间里追出来的人拉了回去。
“干嘛啊?我要去找翔哥!”贺灵儿不满地喊。
“翔哥一会儿就来,你别乱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一个男人问。
“非常好,我现在灵感特别丰富!”贺灵儿声音亢奋。
“那就对了,哥哥没骗你吧?只要有了它,你的灵感肯定会源源不断……”男人得意地说。
路遥打开一点门缝,就看到贺灵儿坐在沙发上,双手模拟弹钢琴的动作,非常陶醉投入。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在疯狂舞动,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和热情。
在贺灵儿身边,一个表情猥琐的男人紧紧挨着她坐着,贺灵儿却没有觉得厌恶而推开他,反而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对对方有问必答。
路遥感觉到了怪异,而且包间里有一股混着奶香味的奇怪味道。
她正准备推门而入时,背后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她吓得差点儿叫出来,猛一回头,居然是战世勋。
“我说你倒是先缓缓啊,老公刚走你就出来混?”战世勋半开玩笑地说着,透过门缝向包间内瞟了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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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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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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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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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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