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给敖翔回拨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
路遥慌了,他?哪个他?难道是贺行之?
她顾不上多想,一心只想着那是乔苍的弟弟,是乔苍一直想要找到的亲人,她要像乔苍当初保护她那样保护他的弟弟。
套上牛仔裤和T恤,路遥夺门而出。
然而还不等迈出一步,就结结实实撞在一张坚硬紧实的胸膛上。
鼻子一阵发酸,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去哪儿?”
伴着一声不悦的质问,一片阴影覆盖在路遥脸上。
路遥狠狠地盯着来人,像在看仇人,声音冷冰冰:“回去。”
“不准。”贺行之拒绝得同样干脆。
路遥丝毫不为所惧,向左迈步就要走,却被贺行之一个箭步挡住去路。
她再向右,又被挡住。
“让开!”路遥真得生了气,语气倔强得让贺行之不爽到了极点。
他抬起胳膊按在门的两侧,彻底封住路遥的去路,前倾着身体,和路遥越来越近了。
路遥被他无赖的手段惊到,也没有心情调侃他爱做“拦路狗”。
“怎么,什么事让你紧张成这样,鞋都不用换?”贺行之瞄了眼脚下。
路遥才反应过来,低头去看,自己还穿着酒店的拖鞋。
她匆忙甩掉拖鞋,换好轻便的小白鞋,直起身时,正好撞上贺行之深沉锐利的黑瞳。
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路遥居然感觉到一股杀气。
她眉色凌厉地回瞪着贺行之,眼神中满是不甘示弱。
僵持不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以为是敖翔,紧张地拿出手机,可贺行之却先她一步夺过来,看到来电显示后,那股杀气愈发重了。
贺行之在屏幕上滑了一下,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没有出声。
“路遥,贺行之昨晚找人对我的车动了手脚,我差点没命,你一定要小心提防,我怕他下一个要动手的人就是你。”
手机里传来敖翔急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该不会是受伤了吧?路遥心想着,看贺行之的目光更加警惕。
“是吗?”贺行之不疾不徐吐出两个字,声音沉得像暴雨前的闷雷。
路遥屏息侧耳,但电话那一端再没有丝毫回应。
贺行之的视线死死锁着路遥,耳朵还在留意对方的动静,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手机后壳。
“贺行之,你够狠,害死了我哥哥,现在又要对我下毒手。”长时间的沉默后,敖翔终于有了回应。
路遥听得清清楚楚,理智和情感开始交战。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管你哥的事,既然你不听,那就做好准备吧。”贺行之的语气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你怎么对我无所谓,可是你不能伤害路遥!”敖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一字一句敲打在路遥的心上。
贺行之看路遥的眼神变得阴郁起来,他抬手捏住路遥下巴,脸上露出笑容,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
“伤害她?我爱她还来不及,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贺行之说得极为轻挑,抬起路遥的脸,似在仔细地打量。
“敖翔,不要听他胡说!”路遥在贺行之准备挂断电话时,大声地喊道。
话音未落,手机关机。
贺行之狠狠将路遥的手机砸向墙角,酒柜应声碎裂,玻璃碴子溅了一地。
“贺行之你干什么!”路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跳倏然加快。
然而面对路遥的呵斥,贺行之充耳不闻,直接甩上门走进来,将路遥逼得步步后退。
“你这么紧张他?很在意他对你的看法?”贺行之怒火中烧,眸光似利刃。
路遥挺起胸脯,抻着脖子,硬杠道:“他是乔苍的弟弟!我会保护他,你最好不要碰他!”
尽管嘴硬,但路遥已经被贺行之此刻的肃杀之气震慑得不敢轻举妄动。
一身黑衣黑裤的贺行之,再配上那张冷峻的脸,鹰隼般的眼睛还有锋利的唇,更显得不近人情。
“呵呵,”他忽然笑出声,但眼里依旧满是寒意,“路遥,你以为……”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捏的路遥下颌骨生疼。
路遥扭动脖颈,想要摆脱大手的控制,奈何只是徒劳。
她只能用眼神抗议。
贺行之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对我发号施令?”
两人这段时间好不容易修复和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情感的纽带,在路遥的心里被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发号施令?贺行之,你错了,我是在警告你。”路遥一字一句,说得抑扬顿挫,仿佛贺行之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贺行之见她这副模样,反倒松了手,似笑非笑道:“你还真是长本事了。”
路遥二话不说,撞开他就向外走,却被贺行之反手拽回来,直接拖进房间,摔在床上!
“你干什么!”路遥声色俱厉,手肘撑起上半身,惊觉不妙。
“合法夫妻共处一室,还能干什么?”贺行之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衣的扣子。
见他这个动作,路遥忽然就想起乔苍忌日那一晚,贺行之也是这样,强行占有了她。
还有那次在车里,贺行之的粗鲁和野蛮,让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恐惧袭来,她虽然拼命克制,但身体还是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原来伤害一直都在,只是埋得太深,但凡遇到一条引线,必将牵连而出,之前的风平浪静不过是在粉饰太平。
路遥想跑,但双腿已经发软,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
贺行之的衬衣扣子解到第四颗时,终于发现了路遥的异常。m.χIùmЬ.CǒM
那惊恐的眼神不似伪装,颤抖的身体也绝非假象。
手指顿在那里,眉心渐渐蹙起,贺行之的怒气因之消了大半。
他从未想过,路遥会这么怕他。
可是,怕他不是好事吗?她怕他,她才会听话,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是这样吗?
贺行之被矛盾的两面拉扯着,他一下子好像忘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惊恐中的路遥抓住贺行之这一愣神的瞬间,抬脚就踢向他大腿的伤处。
贺行之瞬间吃痛,路遥迅速从床上跳下来,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路遥!”
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路遥脚底发软,跌跌撞撞一路狂奔。
她一刻都不敢逗留,生怕噩梦重演。
跑向停车场的时候,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慌乱中道歉,脚步却一刻没有停留。
被撞的贺振庭目光悠远地注视着路遥慌张的背影,直到她钻进那辆黄色甲壳虫,驶出停车场。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拿起手机报出路遥的车牌号,眸底闪过一丝精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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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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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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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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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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