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比她高不少,如果她直接拿出电击棍袭击,胜算很低。
眼看着就要进到楼里,路遥谎称自己口渴,想要买瓶水。
“你喝么?”路遥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遮阳伞下卖水和饮料还有香烟的小摊位。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好像还是个瞎子。
“去买。”司机向摊位走过去,路遥跟上。
掏钱的时候,路遥故意掏出一张红票递给老婆婆,老婆婆用手摸了摸,“这么大的票子,不会是假的吧?”
“别废话,赶紧找钱!”司机不耐烦地说。
“我没有那么多零钱,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我的钱都要被你们这群烂人抢光了!”老婆婆骂道。
“不用找了,婆婆你收好,这是真钱,别再让人抢去了。”路遥看老婆婆着实可怜,她也是故意给了红票,让老婆婆对她好有一个印象。
如果顾胜楠找过来,一定会问这个老婆婆的。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她留下了线索。
“小姑娘你是个好人,不要来这里,快走吧!”老婆婆提醒。
“臭老太婆,闭上/你的臭嘴!卖完了赶紧走!”司机没好气地踹了小推车一脚。
路遥看了老婆婆一眼,便跟着司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你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钱多没地方花啊,果然是有钱人。”司机嘲讽道。
“我外婆刚去世不久,她一辈子也过得不容易,如果不是我嫁进贺家,她可能连治病的钱都没有。”路遥答。
“呵,你倒是把自己说得很命苦,你爸妈呢?你爸不也是开公司的吗?”司机奚落道。
“我妈在我小时候就出车祸走了,我爸有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和我没关系。”路遥语气冰冷。
“哼,怪不得嫁入豪门,人长得漂亮就是好,不用费力气就能找个有钱的老公,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惜啊,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到头来还不是自寻死路。”司机走到漆黑的门洞前,回头看着路遥。
路遥停下脚步,看着对方身后黑漆漆的门,只觉得好像踏进去,就出不来了。
她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想报警抓我?”司机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路遥平静地说:“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
司机闻言,定在原地,路遥看不到墨镜后面的眼神,但依然感觉到司机的敌意有所收敛。
“我叫刘平。上楼吧。”司机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言语之间的攻击和威胁性弱下来。
路遥一步一步踩在水泥已经大块脱落的楼梯上,来到五层楼时,刘平带着她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向前一直走。走廊两侧是或紧闭,或半敞,或连门都没有房间。
还有宿醉的人躺在走廊,歪歪斜斜,一股股难闻的味道弥漫在大楼里。
路遥忍着恶心,目光所及之处,有衣不蔽体的男女,也有中午睡眼惺忪的人,还有目光空洞蓬头垢面的人在走廊里游荡……
他们看到路遥和刘平经过时,全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路遥觉得自己完了,就算是她可以用电棍击倒刘平,恐怕也没法逃出去。
“进来。”刘平推开一扇门,对路遥扭了下头。
路遥站在门外望进去,就看到狭小的房间里,摆着两张上下铺。
一张上铺上躺着一个赤膊纹身的彪形大汉,下铺坐着一个正在抽烟的胖女人,没穿内衣,紧身衣裙快要被撑爆似的。
而另一张床的下铺上,用铁链锁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
见到刘平回来,男孩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色牙齿,看起来十分诡异。
路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迈进去,屋子里刺鼻的难闻气味熏得她差点晕过去。
“哥,哥,冰呢?”男孩用力拽着锁链,一脸急切地看着刘平。
刘平狠狠拍了他脑袋一下,他立刻老实下来。
接着,刘平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管液体,顺手从旁边的破旧木桌上拿过一根针管将液体灌进去,一针扎进男孩的大腿。
男孩兴奋地颤栗着,之后慢慢平静下来,躺在床上,表情安详。m.χIùmЬ.CǒM
“大兄弟,这是谁啊?你女人?条儿不错嘛,要不让她跟着我干?”下铺的女人用打量货物一样的眼光打量着路遥,语气轻佻。
“要不咱们一起先玩玩儿?”上铺的男人目光不善。
“呵呵,行啊,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让我弟弟先过过瘾。”刘平笑道。
路遥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后退。
“害怕了?哈哈!”下铺的女人看着路遥,像在看一只落入狼群的兔子。
“刘平,我和你无冤无仇,现在我落在你手里,你至少应该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吧?”路遥决定在最后关头,死也要死个明白。
这是她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
刘平嘿嘿一笑,从枕头一侧靠墙的地方掏出一部单反相机。
“脱了就告诉你。”他或许觉得到了自己的底盘,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路遥死死按住自己的挎包,一动不动。
“要我帮忙吗?”上铺的男人跃跃欲试。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放我走。她能给你多少,我可以出双倍。”路遥无奈之下,只能寄希望于此。
纹身男和胖女人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看不出来啊刘平,你还弄了个富婆过来,口气挺大的嘛。油水真这么大?”胖女人露出贪婪的目光,视线落在路遥脖颈的项链上。
刘平狠狠瞪了胖女人一眼:“这是我的货,你们别打歪主意,否则我交不了差。”
“啧啧,可惜了。”胖女人吞吐着烟雾,似在看一出好戏。
纹身男始终不说话,只是用手不停地在下巴上摩挲。
刘平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弟弟,对路遥道:“钱?你以为有钱了不起么?多少钱能给我弟弟续命?不管你以前过得多苦,现在你也过上好日子了,可我们呢?我们就天生注定生活在这种连老鼠都不愿意进来的地方?我弟弟就是因为没钱去医院,在黑诊所用了不干净的医疗器械染上艾滋病,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刘平越说越激动,他一步步朝路遥逼近,挥舞着手臂,眼睛因为激动而充血,鲜红的血丝狰狞可怕。
“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想弄你的人背景硬的很,不光能给我钱,还能帮我弟弟找到纯的货源,你做得到吗?”刘平回望弟弟一眼,他正慢慢摇晃着脑袋对着上铺的床板傻笑,沉浸在极乐世界里,仿佛忘记了一切烦恼。
见到弟弟这幅样子,刘平心痛地捶着胸口:“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可是如果我不这样,他怎么活?我看出来了,你和那些阔太太不一样,可没办法,你倒霉惹了不好惹的人,怪不得我。我只能告诉你,那天晚上是你走运,翔哥放了你,可幕后人本来是想毁了你的。但是今天,你没那么走运了。”说着,刘平就要动手撕扯路遥的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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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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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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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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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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