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之露出微微满意的神情,眼神却是锁在路遥的脸上。
“我没在动了,你松手。”路遥的脸发烫,红得好像熟透的樱桃。
“解决了问题就松手。”贺行之缓缓说。
路遥一吓,抬眼瞪着对方:“你自己的问题,你自己解决。”
贺行之蹙眉,不解地问:“难道他自己就起来了?”
路遥抿抿唇,小声地反驳:“别以为我不懂就想栽赃我,这不是早晨男人正常反应吗?”
“谁告诉你的?”贺行之皮笑肉不笑地问。
路遥咳了声,“青春期卫生教育。”
“学得还挺认真么。”贺行之讽刺道。
路遥气得深吸一口气,斜着脸道:“我接受的是正规教育渠道传递的知识,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谢谢。”
“伶牙俐齿。那你解释下刚才你的手为什么会放在上面?你的人为什么会趴在我身上?”贺行之反问。m.xiumb.com
路遥一时语塞,平定好情绪,“睡着了,冻的。”
贺行之顺着路遥的目光看向缠在自己身上的蚕丝被,用轻咳掩饰笑意。
两人这一番乱扯之后,贺行之分了神,路遥也感觉到手心的警报解除了,匆忙抽手。
好在这一次贺行之没有再为难她。
路遥下了床,飞快逃进卫生间洗漱。
贺行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穿好衣服出了门。
路遥来到公司后却找不到玛丽,只好直接来到玛丽的座位处,却发现有人在收拾桌上的东西。
“怎么回事?”路遥问。
“路总,您不知道吗?玛丽出车祸了。”收拾东西的人很诧异,仿佛这个消息应该早就传到路遥耳朵里。
“什么时候的事?”路遥问。
“就昨晚。”
“很严重吗?”路遥追问。
“嗯,听说是开车打电话,在路口被一辆水泥罐车给撞了,昨晚抢救了七个小时,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呢。”
路遥在沉默中回到办公室。
王斌昨晚供出玛丽,玛丽就在当晚出了车祸,以至于她想找玛丽对峙都没了可能。
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有人故意掐断了这条线?
那么玛丽让王斌给她下药,究竟是因妒生恨还是有人授意?
再联想到聚餐那晚的细节,路遥自然而然就把这件事情跟秦可晴联系在一起。
她甚至大胆地设想,秦可晴为了堵住玛丽的嘴才下了狠手。
可是,昨晚贺行之不是又去找秦可晴了吗?秦可晴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地做出反应?王斌刚一交待,她就找人对玛丽下手?
路遥越想越头疼,她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太阳穴,抽过桌上的文件,想要分散注意力。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路遥抬头,看到的是公公贺远山清冷的脸,冷脸的样子与贺行之如出一辙。
贺远山虽然年过五十,但看起来也就四十左右,加上经历沉淀,气度自然不同一般,老练沉稳中带着一丝文人的清高冷漠,不免让人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
路遥急忙站起来,恭敬地喊了声“爸”。
贺远山不常在家,更不像江亚蓉那样对小两口的婚姻指手画脚,但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还在,这是路遥自结婚后第一次单独和贺远山相处。
两人说过的话总共十个指头数地过来,更别说贺远山主动来找她,她难免紧张。
肯定没有好事,路遥心知肚明。
贺远山环视了下办公室的布局,来到会客的沙发前坐下,目光温和地看着路遥道:“听说你入职贺氏,一来就身居高位,看来行之很重用你。”
路遥泡了茶,双手送到贺远山面前,低着头,没吭声。
贺远山拿起茶杯,啜了一口,“路遥,你觉得男人成家为的是什么?”
这一问,把路遥问懵了。
她从小父爱缺失,认了路建国后路建国也没好好尽父亲的责任,虽然一直叫贺远山爸,却也从未深谈过。
她想了想,干脆以退为进:“爸,还请您指点。”
贺远山一直端详她的表情,微微点头道:“行之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从小到大不需要我费心太多,但只有在婚姻问题的选择上,让我很不满意。”
说到这里,路遥的心咯噔一下。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舒服,但我看你和行之的关系,你大概也不会介意,毕竟,你并不在乎他。一年前因为行之的个人原因,他坚持要娶你,我以为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是一时冲动才做出的这个决定,而且一错再错,连带着贺氏也跟着受了影响。我不管你们两个人怎么闹,但贺氏是贺家三代辛苦打拼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任何人做出对贺氏不利的举动,我都绝对不会姑息”贺远山的语气说着说着,就变得严厉起来。
路遥不语,她深知多说无益,这些长辈,尤其是强势的长者认定的事,她纵然有一百张嘴都说服不了。
“上次的事牵连贺氏股票大跌,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元气。现在市场竞争激烈,各行各业都在经历寒冬,贺氏需要强强联合,对手和朋友不过朝夕之间,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懂。”贺远山杯子里的茶刚喝完,路遥又赶紧给他添了水。
“嗯。”路遥应道。
“行之待你们路家不薄,你要提醒一下你父亲,多干点正事,少拖你们的后腿。最重要的是,既然你帮不了行之,就少插手他的事,尤其是贺氏与BZ的合作,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介入产生任何变故。我们贺家和秦家是世交,你秦伯伯研发的专利对于贺氏的发展至关重要。有些话我不需要说明,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这份工作你挂个闲职就罢了。”贺远山没再动杯子里的茶水。
话里话外,贺远山话虽然说得不难听,可路遥也听得出他对自己以及对路家的嫌弃。
本来这就是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所有人都认为是她路遥高攀,婚后还不知检点,实在枉为他们贺氏的三少夫人。
想到这里,路遥微微一笑,问:“爸,知道了,我的确是才疏学浅,能力也不够,在这个位子上如坐针毡。”
“呵呵,无妨,行之也不指着你赚钱养家。男人成家最重要是图个省心,回头你和你妈一起去上个女德班,学学插花、沏茶的艺术。行之的工作现在有可晴在身边帮忙,你大可放心。”贺远山说着,就从座位上站起来,看样子是准备要走。
路遥心想,同样是表达对她不满,贺远山的段位就比江亚蓉高了好几层。
她也站起来,送贺远山出门,“明白了,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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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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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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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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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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