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到了,看你睡觉的姿势不舒服,只能叫醒你了。”
苏觅刚一抬手,手臂有些麻,这才回过神来,那些事都是真的,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女孩。
她的手臂被阳阳压麻了,孩子得额头因为熟睡出了一层细细密密得汗,傅斯年递过来一块深色手帕说:“给他擦擦汗吧,小心下车着凉。”
苏觅接过那块手帕时,车里飘过一阵似有若无得薄荷香味,很是提神醒脑。
她一边擦一边问:“现在还用手帕得很人很少了。”
“我也喜欢出汗,不过不喜欢纸巾在脸上得触感,这块手帕今天带出来还没用,是干净得。”
刚擦干汗后阳阳也醒了,睁开眼看看傅斯年奶声奶气地说:“叔叔还在。”
傅斯年伸过干燥而洁净地手说:“你还记得叔叔,记性不错。”
“爸爸,爸爸回来了!”阳阳突然指着前面沈东霖得车高兴地说。
苏觅不由得开始紧张,害怕一会碰到一起又会引起不必要得争端。想到这,拿着水杯得手指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骨节都有些泛白。
这一切,傅斯年都看在眼里。
看到自己家门口停着一辆还不错地车子,沈东霖下车后走到这边看了一眼,没想到打开车门后自己儿子从里面走了下来,接近着是苏觅。
“爸爸爸爸,今天玩了一整天,开心!”阳阳还不会熟练地把主语用在句子里,但家里人都听得懂他这样说话。
苏觅自顾自地提着出门时地手提袋,站在一边不说话。傅斯年也下车,天知道他在听到阳阳叫面前这个男人“爸爸”时有多绝望。
就是这个男人吗?自己从年少时就爱着地女孩嫁给了这个人是吗?也是这个男人把自己心爱的女孩伤了一次又一次是吗?
出乎苏觅意料地是,沈东霖很平静地说:“你朋友送你回来的吗?”
苏觅淡淡地说:“这是我高中同学,傅斯年。我前夫,沈东霖。”
傅斯年在极短地时间内就整理好了自己地情绪,伸出手沉稳地说:“你好,我是睡仙地高中同学。”
“睡仙?”沈东霖听到这两个字微微皱起眉头反问。
没想到苏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有些害羞地捂着嘴巴说:“这个外号我自己都忘了你还记得。”
上高中时因为总熬夜,苏觅一下课就趴着睡觉,再加上人长得好看,有人给她起了“睡仙”地外号,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还会有人叫出这个外号。
沈东霖听了外号地缘由后,伸出手把苏觅额前地碎发拨开笑着说:“是吗?她现在倒是瞌睡很少了,看来人还是会变得。”
聪明如傅斯年,他立刻就懂了沈东霖这句话话里有话,却不想初次见面就如此锋利地回击,只是笑笑说:“把你和阳阳安全送到家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下次见。”
苏觅道了谢后看着傅斯年地车子走远就先进了门,沈东霖抱着阳阳跟在后面。
家里人看见沈东霖和苏觅阳阳一起回来都挺高兴,沈东霖忙的厉害,很少有时间陪着苏觅和阳阳出去玩一整天。
张姨走过来接苏觅手里地包,笑着说:“今天爸爸陪着,阳阳肯定玩的开心。”
没想到苏觅冷冷地说:“是我和阳阳一起出去的,正好在门口碰到了他。”
说完这句话苏觅就走进了卧室去换衣服,沈东霖跟着走了进来。
“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吧。”
原本是最亲密的爱人,如今换衣服都要他出去,沈东霖压抑着火气和不满走过来好声好气地说:“你就在这换吧,我又不是别人。”
苏觅背过身去换上睡裙,刚换好沈东霖就从身后抱着她,呼出来地热气打在苏觅脖颈窝,像一种很弱地电流从身体里穿过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也知道你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可我就是吃醋,生气,不想你被任何其他人觊觎…”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觅就甩开禁锢在她身上地手臂说:“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和谁去干嘛是我的事,就算被谁觊觎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一直都知道苏觅在离婚后已经成长了,再也不是那个只要有感情就无所顾忌横冲直撞地小女孩了。可她今天能这么冷静地推开自己说出这种话,还是让沈东霖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已经分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震惊多一些,他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温柔,有些阴沉沉的看着苏觅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觅烦躁的拿起换下的脏衣服扔进脏衣篓里,没好气地说:“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的意思!”
“你的事与我无关?苏觅我告诉你,你的事与我有关,永远与我有关,生生世世与我有关!”说这话时他的手还紧紧捏着苏觅的手腕,看见她皱着眉头也毫不放松。
就是要她记住此刻的感受,记住他说的话。
苏觅依旧是狠狠甩开他的手臂,因为太过生气,脸微微有些涨红,胸口也剧烈起伏着说:“你出去吧,我不想让阳阳知道我们在吵架。”
这理由听的沈东霖更生气,不是因为害怕伤感情而不再吵架,只是因为怕孩子知道。他对她来说,如今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在短短几秒之内就摧毁了沈东霖,他想像个孩子一样用哭和闹来解决问题,想大喊大叫来说出自己的委屈,可他是个成年人,是要为整个家遮风挡雨的男人,他不能。
一声不吭地走出卧室,苏觅几乎是跌坐在床边,任由眼泪流下来。
他们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可如今却活脱脱像一对怨偶,到底怎么了?
沈东霖从卧室出去后就直接出了门,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在夜里辗转反侧,一直想着他今晚会睡在哪,又和谁在一起?越想越清醒,索性拿了件衣服坐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坐了一会儿又觉得口渴,准备出门去喝水,刚打开卧室门,就听见徐真真在打电话。
苏觅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一点多了,这么晚了和谁在打电话?
“刚才做了噩梦,就想给你打个电话…是不是打扰了你休息…”
苏觅听着这嗲到要骨头酥的声音,徐真真平时也不这么说话啊?
“对不起…是我不好…可我做的噩梦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知道你已经休息了,肯定不会打给你的,对不起…”苏觅听徐真真这话,嗤笑一声。小小年纪,还真是把以退为进玩的很熟练了,欲擒故纵地明明白白。
本不该探听别人的隐私,可苏觅害怕她真和乔易有什么事,就继续留在主卧门口听着。
“听到你的声音我就不怕了,你的事那么多,快睡觉吧,我也继续睡了,不然变老了就要成丑八怪。”
没想到只听到了些无用的发嗲,根本没有什么有效信息。把身上披着的衣服向上拉了拉,就走下楼去喝水。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那天同学聚会看到王之如的现状。深夜本就有些冷,那日的场景突然浮现在脑海里,露出来的一截手臂起了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苏觅冷静下来细想一番,即便王之如做错了天大的事,也应该交给景查去惩罚她,而不是一辈子被人禁锢在那个见不得光、丝毫不把人当人的地方里。
天一亮她就联系了娟姐,两人见面后娟姐拿出一根烟递给苏觅客气客气,没想到苏觅想也没想就接了过去,还自顾自拿起娟姐的打火机把烟点燃。
“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啊,怎么这是跟着谁学坏了?”娟姐一直觉得苏觅像朵“小白花”,有点端着,逮着机会就揶揄她。可今天看着她没化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样子,又隐隐约约有些担心。
“抽根烟而已,没什么学坏不学坏的。”她在一吸一吐之间,眼睛都被这烟雾熏得有些迷离,脑子里涨涨的,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离不开烟了。
“还没说叫姐姐我出来是干嘛呢,不会就为了蹭老姐姐我的一根烟吧?”
娟姐说话一向辛辣,苏觅笑笑,把自己窝在沙发一个拐角里,闷声闷气地说:“把王之如放在那个地方是你出的主意吧?”
听到这个名字,娟姐愣了一下。苗苗是对她有恩地人,带着她认识了不少做生意的人,才能让她从一个在农村开理发店的小老板变成了开上轿车拿着云城户口的人。
“是我出的主意,要想把她弄出来你就别想了,除非我苗苗妹妹发话,不然那女的就是死也得死在那。”
说完这话,娟姐像是也有一肚子气似得把烟头狠狠捏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仿佛在给苏觅看王之如最终的命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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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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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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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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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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