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域的阻隔,断了想念,绝不了相思。时间的飞转,摸不了回味,切不了情牵。爱过了你,我真的无法再任何一个女人。更对那些整日环绕左右,故意讨好的女人没有半分的好感。景琂……让我们从头来过,可好?”
真的可以回去吗?
景琂不愿去想,垂下眼帘:“我曾经那样的伤害过你。”
“是为我设想。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明知莫振浩是为了金颖才和你结婚,可你没有拒绝,为什么?不就是希望我对你断了念想,希望我和金颖可以继续下去,不想我太过为难,希望我能忘了你。景琂,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为什么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还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吗?”
“能!为什么不能。你幸福,便是我的晴天。我想你幸福。如果莫振浩给不了你的幸福,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可我结婚了!”
“莫振浩背叛了你。”
“但我们……不能像他们那样。因为我们比他们更懂得如何敬重,如何去爱。”她不会自欺欺人,连皇甫烨都知道莫振浩和金颖的事。
景琂握起酒瓶,皇甫烨说:“喝这瓶!”抢先一步为她斟上酒,景琂看罢酒,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美酒是需要慢慢品的,而她却没了品的念头,只想饮下,最好醉了。
若醉了,她便什么都不用想。
若醉了,也不用去面对未来。
一切都偏离她的预想和生活轨迹,她越来越看不懂莫振浩。就似,从一开始就步入了围城,进入一个她怎么也看不懂的世界。
“景琂,别喝了!再这样喝下去,你会醉的。”
“醉了好!”
景琂第一次流露自己的苦,不言说,只是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直至在他的面前醉倒。
“景琂……”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皇甫烨扶住景琂,出了阳光俱乐部,送她回莫家?可她醉了!送她回宋家,宋弘文看到这样的景琂,心里的痛不会比他少。
皇甫烨将她扶上自己的车,开车往郊外驶去,又打了个电话给宋弘文:“弘文,景琂醉了,看这样子不方便送她回莫家,我带她去郊外转转。”
宋弘文是明白意思的。“我回头就给莫家打电话,说今晚景琂在我这儿。”
景琂扒在后排座上,昏昏欲睡。
到了郊外,皇甫烨停下车,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度假村,这里风景优雅,是旅游散心的好去处。
皇甫烨将景琂横抱在怀里,原本不想的,可车里哪有房里睡着舒服。要了两间豪华标间,抱着景琂进入标间里。
本想转身离去,不想景琂抬手抓住了他:“别……别走……”
“好!我不走!”皇甫烨重新坐到床前,看着满脸通红的景琂,她的眼角溢出几滴清泪。
景琂想醉,以为醉了,什么都不用去想。现在并没有忘掉,相反的,头昏昏沉沉,胃里搅腾得如翻江倒海一般。原来,想醉的人怎么醉不了,不过是让自己难受而已。意识依旧那样的清晰,发生的事一一浮现在脑海里,一幕又一幕,就连母亲的死都像刚刚看过的电影一样,让人记忆犹新。
“皇甫,对不起……”她侧过脸去,泪便这样无声滑落,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颓废的模样。“我没事!”她用手拍着额头,“你回去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不管你。”
“你出去吧。”她又重复了一句,她好难受,借酒浇愁愁更愁,这话一点也不假,喝了酒,愁并没有消去,反而无限地扩大,她故作的坚强是这样的脆弱,建立起的坚强大厦正在剧烈的摇晃着倒塌,在大厦倒地之前,她不要再看到皇甫,用手胡乱的拭去眼角的泪,大声地坐起:“我叫你出去!你出去!”
“景琂……”皇甫烨满是心痛,静静地看着突然咆哮起来的她。
“出去!”她起身推攘着皇甫烨,还没把他推到门外,胃里一阵翻腾,她捂住嘴:“洗手间……”
人,还没有进入洗手间,便软坐在地上,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空气里全是酒发酵后的怪味,恶心得让人想吐。
景琂生气地问:“我就是这样狼狈,是不是很让你失望,你是不是想看我现在的样子,你看吧……你尽情地看……我就是这样的让人厌恶,其实说到底,我就是一个可恶的女人。”
即便,她的身上被她自己吐得很脏,皇甫烨出身高贵,也厌恶这样的脏,但面前的人是景琂,是他默默深爱的女子。看她这个样子,他也很难过。“景琂,你想哭就哭吧!”
她不要哭!不要在皇甫烨的面前哭得那样伤心,就算是醉了,她也懂得抑制自己的情绪。是谁,曾经说过:她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就算在再大的困境面前,也不会动摇的意志。
酒精算个什么东西,她岂会被酒精打败。就算酒精的催发,让她觉得难受,也让她忆起所有不开心的事,那又如何,她还是不会嚎啕大哭的。
“景琂……”他温柔地轻唤一声,顾不得她满身的污晦,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的苦,我都明白,我都明白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样的戒备、警惕,你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女人……在我的面前,请你不要再装坚强,可以吗?”
“皇甫。”她低低地轻唤,似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张嘴咬住他的肩,张嘴过大,用力过猛,咬住了皇甫肩上的肌肉,用力地的咬在嘴里,嘴里发出近乎绝望的呜咽,浑身颤如薄叶,又似微风里被吹动的蝉翼,抖得越来越厉害,他只这样力度适宜地抱住她,不再说话,用心感受着她心里的苦。
他怜惜她,眷恋着她。曾经是,现在是,恐怕就算是遥远的未来,他也一时难以割舍下对她的牵绊。
有人说,薄幸男子痴情女。但他皇甫烨不是,有多少男人,一生只为一个人牵绊系挂,他便是其间之一。他知道她在刻意地抑制自己,而她颤抖的身子,说明她越来越无法抑制。
三五分钟后,她终于像奔涌溃堤的洪,如爆发的火焰山,似竭力控抑,又似尽情宣泄,回荡于房间,让人听来份外凄凉伤怀。
她很久未象现在这样哭得绝望而伤心,她在哭,皇甫烨却在忍,咬在他的肩,是一阵钻心的疼。他陪她难过着,依昔间似乎明白了,当自己与金颖维系那段婚姻时,看似身在局外的她,定也如他此刻这般难过般。这般一想,心就更难受了。抱着她的手,不由自己地搂紧了他,就这样紧紧地相拥着。任她扒在自己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哭得再无他记忆里那般的得体、冷静。
今天,他第一次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她。这样的无助彷徨,这样的柔弱娇媚,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子停止了颤栗,曾经的大哭声也渐渐转为低沉,最后终于变得安静下来。低头时,她竟然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而她还坐在洗手间冰凉的地板上,裤子用腹部的衣服上都是脏物,就连他的身上也沾上了脏物。
“景琂。”他用极低的声音轻喊,她的眼哭得像熟透的红桃,和她在一起,即便是很久,也不过是弹一挥间。皇甫烨将她横抱怀里,放到床上,看着她身上的脏衣,他也曾喝醉过,明白喝醉的人想要什么。每一层衣服都会让人觉得压抑,而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冬衣。
皇甫烨伸出手去,替她脱去外衣。
一条红绳系挂的指甲刀跃入眼帘,他的记忆被引回到几年前。
那是,她与他在长城相遇,相约同行时,在长城脚下看到一个摆地摊的,有各种各样的小饰品。
“我买个小礼物送给你吧?”
她笑容纯粹,“还是我送你吧。”
她看似拒他千里,可她似乎明白他一样,两个人的手都不约而同地往桃心挂坠移去,那是一枚用真正的桃核刻制成的挂坠,两面都已经被磨得光滑。xǐυmь.℃òm
摆地摊的老人说:“你们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刻上。一面刻名字,一面还可以贴张大头帖,很实惠的,一个才五块钱。”
皇甫烨皱了皱眉,五块钱的东西能有多好,本来还有点兴趣,可现在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并已伸出的手就这样收了回来。
景琂却兴致勃勃地挑了一个桃心挂坠:“是不是刻成什么样都可以啊?”
“是!”
“那我可以自己刻吗?”
“当然!”
皇甫烨有些口渴,望了周围,发现不远处有卖水的。
景琂坐在老人的小凳子上,使着刻刀,很认真地雕刻了起来,老人像一个耐心的老师,传授着一些废桃核的经验。
“你在刻什么?”
“不告诉你。”景琂看了看周围,“皇甫,帮我买个指甲刀吧?”
长城脚下多是买旅游纪念品的,哪里有卖指甲刀的。皇甫烨在周围找了许久,还真有个买指甲刀的,只是个很寻常的指甲刀,没什么特别之处,他花了三块钱,挑了一个,便折回来找景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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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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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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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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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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