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缠绵之时,林娜一次又一次地吹着枕边风。
“林娜,你又来了。如果不是景琂,你那天就被我伯父赶出公司了。是她打电话向伯父求情,才让你留下来的。”
“真是奇怪,你伯父为什么不接你电话,却要听她的?你伯父今年有六十岁了吧,你伯母过世已有十多年了,这老头子不会看上景琂这个狐狸精了吧?”
“不许瞎说!”
“哼,我不依。现在连你也偏着景琂。告我状的是她,帮我的还是她,她当我是什么?我能不能在公司呆着,全得凭她的意思,我不干!我不干……”
“好了。如果你不想留在我身边,那就你辞职。这样就不用为是代理秘书的事尴尬。”
“不,我才不要呢。我一走,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盯着你呢。”
只要是有女性找霍天宥,林娜都会无一例外站在一边,借冲咖啡、泡茶为名呆在办公室里,盯着人家。
现在景琂来找霍天宥谈工作,她也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默地看着二人。
景琂偶然抬头,看着一边的林娜,直率地说:“林秘书把副总裁盯得真够紧的,是担心我会抢走他吗?”
林娜只有赔笑,笑得很难看。
景琂如同开玩笑一样:“你放心,副总裁不是我要的那碟菜。林秘书不用把我当成是情敌,我只拿他当同事。”
她笑得优雅而温婉,不张扬,不灿烂,就如同春日湖波上泛起了点点的涟漪,笑得轻浅,却笑得纯粹而无垢。
景琂谈完事,听取了霍天宥的一些意见,在需要修改的地方勾画了几笔,标注清楚,随后就离开了。
林娜现在算是弄明白了,景琂对霍天宥根本就没有那种意思。难道真是她草木皆兵,自霍天宥回国以来,她将他看得很紧,不让他亲近任何一个女人。上班时,她是他的秘书。下班后,她是他床上的伴侣。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害怕失去他。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想要知道自己有他心里的地位。于是乎,她总会找机会去刁难他身边的异性同事,从他的反应里得晓自己在他心中的答案。
她不允许霍天宥心里念着别人,所以总是变着方儿地刁难那些女同事。林娜折磨别人,霍天宥就冷眼旁观,一年多下来,公司上下都说霍天宥冷酷无情,不懂得怜香惜玉。
日子,照样这样无波无浪地过着。
这日是周末,景琂一出公司就给宋弘文打了个电话。宋弘文离开圣瑞集团公司已经两周了,虽然其间联系过两回,一直想要去探望宋妈妈,却总是没时间。现在她正在努力熟悉自己的工作,忙过神来,就想见见宋妈妈母子。
“弘文哥,我是阿琂。今天方便吗,我想去看看宋妈妈,不知你们住哪儿,我打的过来。”
宋弘文离开圣瑞集团公司后,这些日子天天早出晚归,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也没告诉宋妈妈自己被炒鱿鱼的事。
林娜这个女人真是说得到做得到,宋弘文曾尝试过在商务大楼里找份工作,可不知怎的,去了好几家都说“我们公司不缺人手”、“不好意思,对于动不动就把公司职员隐私传到互联网上的人,我们不敢用。”前者还算是委婉,后者着实有些打击,但后者的话分明就是有人授意的。
“阿琂,我……我……”
景琂要去探望宋妈妈,宋弘文是欢喜的,可现在他不是失业了吗。又不愿让母亲知道这事儿,只有结结巴巴。
“弘文哥,我不告诉宋妈妈你辞职的事儿。我就是想见见你们。”
宋弘文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是知道景琂的,答应了自然就不会提。“百花景苑。”
“弘文哥,我知道了。”
“我在大门口等你!”
景琂在商务大楼附近的大超市里买了些水果、补品,打的到了百花景苑。
百花景苑是地位花城西郊,属于本市最大的花园式小区之一。有钱的人,处处有家、处处有房子,没钱的人,就只能租用住房暂住。
宋弘文见景琂买的东西不少,说:“来就来,买这么多做什么?”
“好多年没见宋妈妈了,不是给你的,是给宋妈妈的。”
弘文笑了一下。
两个人转入D6栋,在一户门牌是522的住户前停下了脚步。弘文按了一下门铃,这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就见宋妈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见宋弘文带了个年轻女孩回来,初是一怔,然后就笑了起来。
“弘文,这位是……是你女朋友吗?”
景琂笑了起来。
宋弘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无论他带哪位异性回家吃饭,母亲总会这么问:“是你女朋友吗?”
是啊,他快三十岁了。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这个年龄都该要成家立业了。可宋弘文虽然大学毕业后交往过几个女孩,但都告吹了。对方不是嫌他没钱,就是嫌他长得不够帅,分手其实只是一个答案,而理由却各不相同。
宋妈妈歪着脑袋,面前的女孩瞧着很眼熟。
景琂将手中的礼物放在餐桌上,像小时候那样咬了咬下唇。
宋妈妈恍然大悟:“是阿琂!你是阿琂啊!都长这么高了,可有些年没见了。”
“宋妈妈,是我,十年没见了。”
景琂一转头,就看到客厅里摆放的柜上有一个16寸大小的免冠照片,上面上长得严肃的男子正是她的启蒙老师、小学班主任宋远山。“真没想到,再遇到宋妈妈,宋老师却已经过世了。”
怎可忘,幼时除了母亲,便是宋老师、宋妈妈和宋弘文给予过的温暖;怎可忘,在宋妈妈家里总是为她备着一把雨伞;怎可忘,当每周五中午就去宋老师家吃肉开荤。
宋妈妈总是说:“阿琂,就跟自己家里一样,多吃点肉。你得念书,没有营养怎么能行。”那时候,无论是宋妈妈还是宋老师,都把红烧肉、清蒸鱼往她碗里夹,就连宋弘文也会给她挑菜。
宋老师家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宽裕,平时吃也很简单,但每周五中午却是家里午饭最丰盛的时候。
景琂走到桌前,取了几支香,点上,深深地一鞠:“宋老师,阿琂来看你了……”
宋妈妈抹着眼泪,声音有些哽咽:“老宋临终的时候,还念叨过你几回。说是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你和你妈到底怎么样了?”
提到景琂的母亲,宋妈妈自知失口,上次弘文跟她提过在花城遇到景琂的事。
“宋妈妈,我的肚子还真饿了呢,我和你一起做饭。弘文哥在外工作也辛苦,你休息,等着吃就行了!”
宋妈妈笑了,看到景琂她是欢喜的。这可是发小朋友的女儿,更是瞧着景琂长大的。
“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下厨。”
“宋妈妈,小时候你可拿我当女儿一样,现在我大了,也把我当成你女儿。”
宋妈妈看了一眼弘文,以前也没做多想,可现在看到她跟弘文一起回来,感觉他们俩站在一起还是挺般配的。
宋妈妈一个劲地埋怨:“弘文还真是,知道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早知道你来,我就去菜市场多买几样菜,你上班也辛苦,得给你好好补补……”
“宋妈妈,你这样就太见外了。哪有对女儿这么客气的,往后我会经常过来蹭饭的。所以你千万别客气,到时宋妈妈别嫌我吃得多。”
“你这孩子,还和小时候一样说话直接。”
两个人在厨房里聊着天一顿晚饭就算做好了,算不得丰盛,不过是四菜一汤,都是按老家的口味做的。这是景琂几年来吃得最开心的一顿,仿佛又有了家的感觉。
弘文抢走收拾碗筷,父亲不在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也想找个女人过日子,可好几个都说:“宋弘文,如果你想让我和你妈生活在一起,我看还是算了吧。”xiumb.com
现在的年轻人,大多不愿和老人生活在一起。都想享受二人世界,可这是弘文不能接受的。父亲过世前,他答应过父亲,会孝敬母亲,给母亲一个幸福的晚年生活。
“阿琂,你妈是怎么过世的?”
宋妈妈初听到景秀过世几年了,也吓了一跳。分开后,两家最初还有联系,可后来景秀搬过几次家,而宋远山也调离了原来任教的小学到县里当校长去了,两家就此失去了联系。也曾想过去找,但打听了两回,还是没打听到下落,只好就此作罢。
“十八岁我上大一那年,我妈为了给我凑上大学的学费,就去给一对婚后多年不育的夫妻做代孕妈妈……”
景琂一直都不愿提及此事,每每想到,当她的父亲为了给异母妹妹冉丽珊准备一份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就要花两、三万块钱时,她和母亲却挣扎在温饱的边沿,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母亲起早探黑的劳作。母亲幼时家境极好,日子过得富裕,哪里干过那些粗活,可为了养活景琂,母亲还是一路挺过来,招人冷眼,被人训斥,就为了挣每月那可怜的几百块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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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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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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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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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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