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振南一阵失望,“我还以为司晨对罗秘书有情,看来不是。”
真是复杂啊,莫司晨无奈,笑得更是涩然,“罗秘书,有她所爱的人。”
莫振南瞧了孙子许久,想着罗深郑重要求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告诉司晨,许多欲说又不能说的话梗在心头,最后长叹一声,“回屋吧。”
……
“你确定不去医院吗?”莫司言再一次问,看了看后视镜,后排的罗深已经许久不出声音了,“你的脚已经肿起来了。”
罗深虚弱地摇头,“不去医院,有你给我买的跌打药已经足够了。你送我回福利院,不要去连甲巷。”
上次也曾跟随慰问团队去过,莫司言知道她所说的福利院在哪里,但看她的样子总觉得不妥,“你这样子回去,会不会吓到院长妈妈?”
罗深弱弱地笑道:“怎么会呢?小时候我都没有吓到她……”
莫司言这一程过来算是领教了罗深的倔强,她一心坚持的东西完全没有办法动摇,所以他只得依言将她送到目的地。
罗晴果然吓得不轻,特别是看到罗深厚厚肿起的一边脚踝时,是碰也不敢碰,心疼当场抹泪。
莫司言将跌打药取来给罗深喷了一次,其他事再也帮不上忙。
罗深反而是最稳定的那一个,她朝莫司言道:“回去无论总经理问起什么,你都说我喝醉了。明天帮我请一周休假,还有,不要告诉他我在哪里。”
看着她带着水气的眸子,长睫似被露水浸湿的草叶般,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他只好点头,“好,我什么都不说。”
罗晴在一旁听出了些端倪,待莫司言走了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要瞒过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你那个同事?”
罗深仰起脸隐隐含泪地说:“妈妈,今晚你什么都不要问,好吗?”
罗晴早就见她脸上凄苦,又见她说得可怜,只得依从,再关注一阵她的伤脚后,离开房间。
罗深终得独处,早已经崩溃的情绪终于决堤。
现在终于可以尽情流泪了,即使有人看见,也可以说是脚上太疼。所以她没有再上药,她想更疼一些,这样就可以分散掉心头的痛。
她忆起曾经假扮恋人的那一天,他那些话原来都是在说海蓝蓝!
【其实,我也很想去爱那个女人。】
【她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我原本只记得她的眼睛……我原本是记得她的眼睛的,可是现在,那个记忆居然模糊了。】
【罗深,我好像,真的爱过那个人。】
【我这样的人,到底应不应该拥有爱情?明明婚姻看似完美无瑕水到渠成,顺利得毫无障碍,但为什么我心里却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思念那个人?】
【对了,现在你就是她。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跑掉?为什么不让我抓住你?】
罗深把手塞进嘴里紧紧咬住才不让哭泣出声,心脏已经被撕裂,麻木得毫无知觉。
“司晨……”她辗转着,思念着,无声地唤着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司晨,我又何必来找你,就那样忘记有多好!现在这样的误会,让我情何以堪……”
……
莫司言驾车一驶进院子便看到从长椅上站起来的二哥,他惊讶地踩停车子摇下玻璃问道:“哥,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莫司晨声音透着寒意,“出来说话。”
莫司言熄了引擎出来,却被莫司晨拉到远离东西两屋的鱼池边,想必是不想吵到两边的家人。
“罗秘书怎么了?”一站定莫司晨便迫切地问,“我看你像是抱着她出去的!”
莫司言揉了揉太阳穴,庆幸早有准备,“她喝醉了,爷爷让我送她回去的。”
“胡说,她明明没有喝酒!”他一整晚都在盯着她,这个谎言骗不过他。
莫司言摊了摊手,“她喝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你亲叶佳眉的时候,她喝了,很多。”
莫司晨突然不说话了,闭着眼睛紧咬牙关,他记得那时他一直在人群中寻找她,她到底躲在了哪里?
许久他才说:“她不会……”不会因为我而喝酒,但司言不会懂。
“哥,你吻叶佳眉了没?”莫司言不怀好意地问,“我听到当时很热闹。”
“没有,”莫司晨似在急于澄清似的,语气有些许不耐,“化妆太浓,吻不下去。”
“唉,”莫司言突然叹了一声,“下次我要提醒叶佳眉,我哥不喜欢化妆。”
莫司晨眼睛一瞪,“化不化妆都不会吻她。你少打岔,罗秘书回去后怎么样了?”
“醉得很厉害,”莫司言延续诺言,“需要休息。”
莫司晨立即转身就走,莫司言见他方向直朝大门,感觉情形不对一把抓住,“哥,你要去找她?不要再去打扰她了,让她自己呆着吧。”
莫司晨看一眼兄弟的手,“我要去问问她,明明是她一再拒绝我靠近,又为什么在我的订婚宴上喝醉了酒。”
莫司言一急,手上抓得更紧,“不行,不要去,今晚她不在家。至于在哪里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好了,我回房了。”
他逃跑了,留下太多的疑问,莫司晨呆站了一会,知道罗深不在家这件事司言并未说谎。
她会去哪里?是否有人照顾?
但他此时似已无力监管得到她,只好回屋,在上楼时恰见小姑姑也开门进房,手上提着一双高跟鞋。
……
情人节的第二天,清晨的气温略有回暖,东屋的一家人都起了早。
莫司晨穿着运动服晨跑回来上楼时见小姑房门大开,原本这也是极平常的事,他也并未在意转身就要往自己那边走,但又突然想到小姑隐约对罗深颇有好感,不禁想要过去聊一聊。
莫司晨站在门口唤了一声不见回应,探头一看突见沙发边的高跟鞋有些眼熟悉,正是昨夜小姑姑提在手上的那双,而一个闪念间他觉得这双鞋不像是小姑姑喜欢的款式。
沙发前的几上有只白色的瓶子,可以看到瓶身上喷雾型跌打药的品牌标识。
小姑姑受伤了么?他猜测间却见莫天爱从走廊一边转了过来。
乍见他站在门口,莫天爱眨着眼睛捉狭地笑,“呀,我们家的新郎倌为什么脸上不见喜气?怎么了?一大早站在我房门口找什么?”
莫司晨得到小姑的嘲讽,心头顿时烦躁,瞪了她一眼转身要走,却被莫天爱奔过来抓住,“哎,既然来了,就进来坐会,有事跟你讲。”
被拽着坐到沙发上,莫司晨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皱眉道:“为什么喷药?你受伤了?”
莫天爱摇头,“不是我,是罗……”突然又脸色一变,有些不自然地道:“我是想问你,那个陈念西有没有投简历到辰东?”
莫司晨若有所思,拿过桌上的药瓶闻了一闻,“罗……罗秘书?”他的目光再移到地上的高跟鞋,拿起来看了看放下,“小姑姑的脚好像是七码,这六码的鞋也能穿吗?”
莫天爱气恼地一把夺了药瓶,“我问你话呢,陈念西,我在说陈念西。”
莫司晨侧眸瞧着小姑,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
莫天爱瞧了侄儿一眼,手指一按把药往自己腕上喷了一喷,“我手疼,所以喷药。”
莫司晨呆了呆,失笑道:“我真是……那个,陈念西的事,一会我问问人事部再告诉你。”
……
莫司晨进办公室时瞧一眼秘书的位置,看到那里空着,他有瞬间的不习惯,一进了门就掏手机拨了罗深的号码,得到的却是一串忙音。m.xiumb.com
打开电脑登上办公系统先是看到一份请假单,发件人正是罗深。
他将鼠标移到请假单上,犹豫了两秒才点开,看着上面的请假理由。
【因事需申请休假一周,望批准。】
如此简单的理由。他有些不悦,又拨她的号码,她终于接听。
“总经理,”那边的声音带些疲倦,“我的请假单麻烦您批一下。”
他都还没有问,她已直说了主题,莫司晨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被洞悉了心事一般。
“罗秘书这是要请霸王假吗?”他想无情,却又露着些许担心,“醉得很厉害吗?需要做治疗吗?”
那头的人声音低了下去,“谢谢总经理关心。我并不是因为醉了要请假,我是有事要办,需要几天时间。”
她明明听起来很虚弱,但却硬撑着装没事,这令莫司晨不禁怀疑起来,“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不要,我在外面,也没时间见你。”她态度坚决,说得很快:“您给我准假就好。”
“罗秘书,你是不是在说谎?”莫司晨心头隐约地不安,“马上告诉我现在你的位置,去不去我再决定。”
……
罗深突然挂了电话,她已无力承受那边带着怀疑的声音。
“既然你爱着海蓝蓝,又何必一直在意罗深的去向?”她唇角泛起一抹虚弱的讽刺,脚上传来的剧痛令她皱眉,刚才忘情之下又不自觉地动到它了。
真的好肿,还有些乌青了。而且很痛。
幸好很痛,这样一来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雪生,”妈妈端着托盘进来放在她面前的几上,“来,先吃一点,我再出去给你找大夫,医院你又不愿去,只能找中医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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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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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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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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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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