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店家老板娘气乎乎地说:“你们夫妻抱在一起睡就行了嘛,真多事。走了,我还要给其他客人送吹风机哩,哟,今晚这吹风机看来是要坏。”
罗深瞧着门口半身赤果的男人,他只将门开了一半,他就那样整个人杵在门口挡住了看向房里的视线。
只听得另一个声音说:“要烘干的衣服拿来吧。说好的,双倍的价钱哦。”
莫司晨从浴室拿了衣服出来道:“如果今晚能烘好送来,三倍价钱都可以。”
“没有那么快哦,老板,我们是普通的烘干,至少要五个小时哦,不过那时是后半夜了,我们不送货了,如果你急的话自己去取哦。”洗衣店老板声音不甚喜悦,看来这单生意也做得不十分情愿。
莫司晨苦笑:“你看看我这样子可以自己去取吗?费用加倍也不送吗?”
“不送。”老板娘拒绝得十分干脆。
莫司晨说声:“好吧。”
老板娘不悦地问:“取不取?先约好,确定要不要留一个人等。”
莫司晨妥协:“明早送来吧。”
关了门,他一脸无奈,回头看到罗深还呆呆站在那里,一只手压在腰间,一只手抓着胸前浴巾,一双大眼终于有那么一瞬露出像小白兔一样的惊怯。
奇怪啊,要求他结伴和假装做情侣时的勇敢哪里去了?
还有就是,她这样子真令人遐想无限,他也并不隐藏自己有这样的心思,摊了摊手道:“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形,恐怕以后你都不敢再回忆吧。”
罗深却摇头,“不会啊,说不定岁月愈久却愈加想念起来呢。”
他点头,“听你这样说,我心里的犯罪感就没那么重了。”
她头一偏问道:“怎么会有犯罪感?”
他目光不客气地在她身上,“都快把你看光了,由然而生犯罪感。”
她低头浅笑,捂着胸口坐到桌前用餐:“我也快将你看光了,是不是也要有犯罪感才算平等?”
能正常闲聊,尴尬渐淡,想到这漫漫长夜双方都不可能一直回避屋里存在感超强的另一个人,应该是主动适应这样的存在才更好,莫司晨坐到了桌子另一边的空椅子上。
只是两人的目光都不太敢往对方身上看,又忍不住受着吸引。
“衣服要明天早晨才能送回来,”他开始摆出目前的现实,“床只有一张,没有备用被子只能共用,最要命的是,我们都没穿衣服。”
他的意思她能明白吗?他不禁有些怀疑,因为她脸上完全没有被困难折服的样子,而是吃得很从容。
他试探着又说:“不然,你用床,我坐着。”
她挑出菜里不喜欢吃的部分,摇头,“现在都这么凉了,晚一点会更凉,没有被子你会感冒。”
他不敢再继续试探,只等她吃完,又洗手刷了牙出来,苦笑道:“连手机都坏了,实在没有什么项目可以消磨时间,这顶级单人房里居然连一台老式的电视机都没有。”
她似乎已经渐渐习惯这个事实,抱着双臂在房间里踱步消化食物。
莫司晨见她不吭声,提醒道:“你困了就先躺进被子里,其他的事等你睡着再说。”
她瞧他许久,又让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不妥。
“嗯……”他忙补救:“我的意思是,等你先睡着了,也许就没这么尴尬了。或者你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她一点都不担心。但又不能让他知道她不担心。
所以她再踱了两圈就钻被了被子,只露着两只眼睛望他,见他当真坐在椅子上,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他也只在腰间有浴巾遮挡,露着大半身子其实难以抵挡深夜寒意。
她试着说:“床很大,被子也很宽,我尽量靠边,你也上来吧,我看你快感冒了。”
他却头也不抬把弄着相机:“你就那么相信我么?”
“如果危险存在,即使你一直坐在那里,危险系数也不会降低。”她没有正面回答。
他苦笑着,“其实现在,我自己都快不能相信自己了。”
她再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他终于抬头望她,“你真的知道你这样的邀请意味着什么吗?”
这次她紧紧抿唇不说话,一双大眼眨巴着望着窗边的他。
他起身走近,突然蹲在床前,屈肘撑在床边扶着脑袋与她对视,“罗深,你年轻貌美身材性感,我是正常男人血气方刚,干柴烈火的后果你想过吗?”
她把被子蒙到头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隔着被子问:“你讨厌我吗?”
她在被子下面摇头,又怕他看不见,补充道:“讨厌的话就不会跟你结伴和作假情侣……”
他点头,“那你喜欢我吗?……或者这样说,女人对男人的好感,你有吗?”Χiυmъ.cοΜ
被子动了一下,她在点头。他看出来了。
他再问:“你有要好的男性朋友吗?准确地说,男朋友,有吗?”
被子又动了动,她在摇头。
他谨慎地,步步为营,“如果我们今晚发生什么,你会后悔吗?”
这次她沉默。
他抓住了她的犹豫,“沉默表示不确定,你看,你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可以发生什么!”
她“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拒绝。”
她竟如此误解!他无奈地,“你这个女人,到底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吗?你再这样口无遮拦就是在藐视我,我男人的自尊会发作的。”
她再次沉默,许久才闷闷地道:“男人的自尊……我懂了。”
莫司晨站起来,懊恼地说:“你懂了,你懂什么了?”
罗深扒开被子,再次露出了眼睛,含着笑意:“我觉得困了,我要睡了。”
他站在床前望她,短短几分钟她居然就真的熟睡过去,他真是十分地钦佩,不知是她对他过于放心,还是当真困到难以坚持。
既然她已睡着,他也不必再苦苦挣扎,加上窗外雨势丝毫不减,空气里凉意袭人,他便也上了床,远远躺在另一边,扯了被子勉强盖住身体,雨声就像催眠曲般,他竟也很快熟睡过去。
或许是夜间寒凉,或许是莫司晨翻身扯落了罗深的被子而令她本能往热源靠近,总之,待他突然醒来时发现罗深竟绻在他胸前睡得憨甜。
一阵茉莉淡香混着她体香的气息,瞬间就点燃了男人身体里的欲望,强烈而一发不可收拾,他努力地压抑了又压抑,最后忍不住摇醒她,虽然他不知道摇醒之后要做什么。
而罗深却并未完全清醒,被他摇得睡意蒙胧间下意识往有温暖的地方再靠了靠。
这一次靠近令莫司晨的理智瞬间炸裂,手臂一伸紧紧抱住了她,发现她的浴巾早已经滑脱,他怀里是纯粹的她。
然后他感觉罗深也清醒了,因为她突然身体僵直不动,但她却没有推开他,这样屏息凝神许久之后,她竟伸出手臂搂紧他的腰。
“罗深,你可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他声音像身体一样紧绷,异样低哑。
她轻声地答:“知道。”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他尽量说得委婉。
她却答得果断:“不会。”
“你可知道,即使我们有了这样的一个夜晚,我也不可能与你有任何将来?”他希望这句话可以是一瓢泼醒她的凉水。
“我知道。”她说,没有任何犹豫。
他抑制不住声音的轻颤,“即使知道,你仍希望它发生?”
她在他怀中点头:“是。”
“你这个傻女人。”
她听到他一声轻怨,然后她从来没有被亲吻过的唇被他温热的唇覆盖求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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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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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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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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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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