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蕙兰福身行礼。
此时的翟睿霖,心中那警钟不住地敲着,即便闵蕙兰是他身侧的那朵最懂事的解语花,此时也没有什么耐性。
上前来,扣住奚鸢的手腕,拉着她便往里头走。
见无忧和闵蕙兰等人都准备跟着他们进去,翟睿霖头也没有回地低吼了一句,“谁若靠近这院子二十步以内,格杀勿论!”
他拽着苏奚鸢进屋,将奚鸢狠狠地甩到一旁,然后反手“嘭”地一声将门甩上。
因着惯性,奚鸢身体被甩上前,还好有个桌子在前,奚鸢刚好扶住,不然怕是得一下子摔倒在地的。
奚鸢扶着桌子,站直身体,望着翟睿霖,“皇上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翟睿霖朝前跨了一大步,俯视着苏奚鸢,那一双漆眸,仿佛燃烧着一团寂静的火,能将人一瞬间烧成灰烬!
“苏奚鸢,朕真是没想到,如今你还有这胆子!竟然敢跟明月宫勾结!”
他抬手,一手捏住奚鸢的肩胛骨,推着她往前。
“是不是去年的刺杀也是你安排的?!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所谓的护驾,不过是你的做戏罢了!朕倒是不知道,你何时能有这般的心机谋划了!”
“如今想来,六部尚书,没有一个不是被你玩在掌心之中的!就是朕,也是不曾对你起疑过,苏奚鸢,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奚鸢的腰撞上桌沿,男人往前,更是腰梗在那桌沿上磨碾。
她微微拧眉,没有吭声。
“你怎么不勾结明月宫,一起杀了朕,这样你就可以摆脱朕的掌控,然后一走了之了!”
望着气急败坏的男人,奚鸢抿唇片刻后,缓缓掀唇,“皇上的建议不错,如果可行的话,我想,倒是可以一试的。”
“果然是你!”翟睿霖抬手一把扼住苏奚鸢的喉咙,满眼的阴沉,仿若那大海上的大暴雨来临前的阴霾。
“我承认。”奚鸢迎着男人漆眸中的怒火,“我承认玉簪是我做的。只是至于明月宫,我只是觉得皇上的提议不错,如果皇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我倒是可以去问问,如何能够找上明月宫,谈一谈这笔合作的。”
“你承认了!”
“不。”奚鸢双眸平静地望着那簇着火焰的凤眸,“我说我没有,皇上也会说我狡辩的。就像是玉玲珑流产的事一样,不管我有没有做过,都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在皇上心里,已经那样认定了。”
“我原本是想杀了玉簪的,但是后来想了想,这样就死了,也太便宜她了。索性,就留着她一口气好了,索性皇上的国库里也不差她这一口粮食。”
奚鸢微微地扬了扬头,将脖子更是毫无保留地呈现。
落在男人眼里,倒像是一种挑衅。
“杀了?”翟睿霖倏地凤眸一凛,杀意迸发,“你若是敢杀了她,你信不信朕就会杀了你!”
奚鸢瞧见男人眼底的杀意,错愕一愣。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即猛然地抬手推向翟睿霖。
翟睿霖猝不及防,没有防备,竟是被推开,往后退了两步。
抬眸望过去,便见奚鸢立马就红了眼,她瞪着他,眼中盛着莫大的怒意。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让我处置玉簪!所以,你从一开始,所谓的帮我,全部都是骗我的!呵!”
奚鸢冷笑,“翟睿霖,说到心机,和计谋,谁又能够比得过你?”
“真是庆幸,当初我回墨都,入狱的哪一遭,没有听信你的谎言!不然,别说是惩治玉簪,就是给我爹,给苏家洗刷清白都没有可能!”
“真是老天开眼,没有让我中你的计!走进你的圈套,不然恐怕早早地给你蒙骗,死在你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了吧!”
“我没有!”翟睿霖突然绷起脸,似乎像是心事被戳破的狼狈尴尬。
“你刚刚自己说的!你还说你没有!”奚鸢反唇相讥,“还是说,你惯会的就是金口玉言皆成谎话连篇?!”
翟睿霖一噎。
“我就不明白了,玉簪既不是你的生母,也未曾给你多少养育关爱,你竟然要为了她,谁杀她,你便杀谁!你是为了什么?能图什么?比起玉簪,我娘亲给你的关怀与照顾多得多!”
“你宁可用尽你的一切力量去保护玉簪这个从未给过你温暖的女人,却不愿意救一个给你无微不至关怀的师娘!”
“翟睿霖!你究竟有没有心!!”奚鸢就差戳着他的胸膛心口问他。
听着奚鸢的控诉,指责。
那些话语,就像是一个个耳光,毫不留情地“啪啪”扇在他的脸上!
他猛然上前,一拳打在桌面上,低吼到:“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拳是用足了劲道的,如果小心地瞧,能够发现,那桌面已丝丝开裂!
“是!我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懂,不想知道。”
“今日明月宫的人找上玉簪,那是她自己作孽太多,要她命的人也不止我一个!包括你……”奚鸢毫不畏惧男人的愤怒,直言不讳,“听说那些咬舌自尽的人都说皇家之人无情无义,愧对沙场万千将士。你不觉得,这世上眼睛明亮之人一点也不少么?”
“你自己做的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的。要气,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做得太过,即便是你的百姓,也开始容不下你!你自己不好好反省,冲我吼,毫无意义。”
奚鸢的语气远没有翟睿霖的起伏大,可是每一句,都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叫翟睿霖气得,浑身紧绷着,恨不得眼前有个人,能徒手撕成两半!
“你还想做什么?”她握着奚鸢的双肩,用力地捏着,仿佛是要将她捏成碎末一般,“你告诉朕,你究竟还想做什么?!”
后面的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声音大,震得奚鸢的耳朵嗡嗡作响,好一会儿都换不过来。
肩上的疼痛,叫她的额头都凝聚着汗滴,她咬牙硬扛着回击男人,“我想做的,向来就是很明确的。若是皇上舍不得了,那么……你大可废了我,杀了我。”
“哦,对了,你是不会的。因为这是我所想所愿的,你绝不会让我如愿的。”奚鸢的唇色开始泛白,她轻轻扯了扯,“既然这样,那皇上,你就只好忍着了。”
“我后面要想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翟睿霖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的笑意漾开,毫不掩饰的挑衅,那手上的力道情不自禁地加重,几乎是从牙缝儿中挤出来的一句话,“苏奚鸢,你别太过分,我是不想如你愿。可是你别忘了,还有一种存在,叫做生不如死!”
闻言,奚鸢苍白的脸色,“唰”地一下煞白。
终于,他们还是走到了互相折磨的地步……
“好。”奚鸢笑了笑,“我拭目以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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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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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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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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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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