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玉婵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
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这同样的一句话。
特别是她的目光凝聚在翟芮兰不远处的那颗她亲手递给翟芮兰的药丸时,更是嘴唇翕动,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所以玉簪的话,玉蝉并没有听进去,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瞧见两个婢女,一个呆呆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一个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没有一个回答。
“哀家问你们究竟是何人对我儿下的毒手!”
这第一遍的怒问,倒是让玉蝉回过了神,“是……”
就在玉蝉要说出林檎的时候,秋水突然抬手抹泪,“是公主自尽的。”
“自尽?!”玉簪顿时老脸一沉,“胡说八道!我儿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定是你包庇祸凶!”
“哀家原以为你是个忠心的,不成想,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啊!给哀家将她拿下!押入大牢,定将她严刑拷打问出凶手不可!”
玉蝉一边沉浸在翟芮兰为何没有吃下护心丸的疑惑与震惊中,更是懵在秋水的回答中,一时间脑子乱得不行。
只不过,就是再心乱如麻,她还是连忙跪地求情,“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奴婢二人对公主忠心耿耿,宁可以身为公主挡磨难的,地牛肉干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公主,做出伤害公主之事的。还请太后息怒,明察!”
“明察?!”玉簪冷哼一声,浑身都是戾气,“公主如今已经这般,明察可是能还我公主性命安好无忧来?!”
“太后息怒,奴婢不会害公主的。若是太后有任何的疑问,这是公主生前留给奴婢的东西,还请太后过目。”
秋水哭得双眼红肿,双手将那从妆奁盒中取出的东西,双手奉给了玉簪,“上面两张是奴婢和玉蝉姐姐的身契,公主将身契还与奴婢,让奴婢自行出府离开。”
“这下面还有一封信,是公主吩咐奴婢要转交给您的。太后请看。”
玉簪凤眸低垂,瞧见了上面的身契。
身契如何,她并不在乎,她只在乎翟芮兰的信。
她颤抖着伸出了手,从秋水的手中将那信封抽了出来。
吾母敬启,不孝女。
玉蝉站在玉簪身旁,瞧见了玉簪抽出的信纸,上面的白纸黑字,字字入眼。
翟芮兰将所有的罪行都承认了,并且将今晚的事说成的是静思己过,做出损害皇家清誉之事,心中甚愧悔矣,故以死明志,还皇室清誉安宁!也好平民愤,给万民一个交代!
在信中还提及了玉蝉和秋水,说是两人都忠心不二,她如今以死谢罪,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只是唯一放不下的是秋水和玉蝉两个人。
希望太后能够饶恕她们,并且让她们出府离开,若是寻得一户好人家,能够让两人风光出嫁。
玉蝉转头望向秋水,见她含着眼泪朝自己摇了摇头。
明白过来翟芮兰不让她们暴露苏奚鸢的意思,哪怕再不甘,再不愿,这是翟芮兰临死前的遗愿,她们二人又如何忍心违背。
若是玉蝉自己,她定然是哪怕知道那一剑是翟芮兰自己捅进去的,可那也是和苏奚鸢有关的。m.xiumb.com
她如何都不能够让翟芮兰就这样白白地去死。
可是如今有翟芮兰的遗愿,还有秋水方才脱口而出的话,若是她此时反口,那么第一个死的,不是苏奚鸢,而是秋水了……
在秋水恳求的目光下,玉蝉缓缓地闭上了那发红的双眼,缓缓重重地点了点头。
玉簪拿着那信纸,眼泪夺眶而出。
“啪”地一声落在了信纸上,晕开一朵深色的水花。
翟芮兰……
她的女儿……
她唯一的女儿……
玉簪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女儿会走在她的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以为,翟芮兰会在她的庇佑下快乐无忧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即便她即将入土,也会安排好一切,保她女儿余生无虑,无可撼动的。
只是……这一切,她都没有来得及安排好,翟芮兰便就这样去了。
她更不知道,翟芮兰的死,并非什么以死谢罪,更并非什么愧疚悔恨,只是因为私情发展到如此的地步。
翟芮兰深深的清楚,玉家的势力大不如从前;而苏奚鸢卷土而来,势不可挡。
死在苏奚鸢的手里,是替玉簪还债,只求他日苏奚鸢能够看在自己将这条命偿还她母亲之死的份上,能够饶她母后一命。
为人子女,翟芮兰深深地明白,她母后这一生都是那般的骄傲,从未向命运低过头。
只望最后的最后,她的母后不至于受尽屈辱,结束这一生。
也是能够死在心爱的人手中,也是她翟芮兰行尸走肉这么多年最后的夙愿……
“太后……”
身后传来翟睿霖的嗓音。
闻声,玉簪握着信纸的手,紧紧地攥捏紧,信纸褶皱沟壑。
缓缓抬起头,玉簪将那眼底的泪强忍了回去。
回过头,眸底沉静,面色如常,“皇上深夜前来公主府,所为何事?”
“朕听闻公主府有人到宫门口有事请求进宫,便过来瞧瞧。”翟睿霖的目光移动,落在了地上的翟芮兰身上。
在来的路上,已经听人回禀了。
玉簪的身体轻轻一侧,“那皇上看看之后,如何?”
这语气中,带着挑衅,更带着几分愤怨。
……
红阁。
在苏奚鸢摔倒的前一刻,尉谨宴及时探手,将苏奚鸢捞回了怀里。
尉谨宴将苏奚鸢横抱在怀,仿佛是怀中抱着的是一团棉花,信步走在夜色中。
他没有回东流阁,而是一脚踢开了红阁的大门。
就在守门人准备迎战的时候,见尉谨宴这一抹白色轻衣,便是收住了动作,恭敬地行了个礼。
也十分配合自然地指了一个去处,“阁主正在内阁。”
尉谨宴微微颔首,往那方向径直上前,远远的便听见了丝竹声。
他抱着苏奚鸢上前,抬脚便将门口的烛台朝软榻之上的尤非白踢了过去。
伴随着那烛台落地的声音,是尉谨宴阴沉森冷的质问:“我就是让你这样好好看着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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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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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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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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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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