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个时候,夜深人静,人们早就都歇下了。
大街上连个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只有她一个人在街上走着。
那夜风吹得有些店铺的幌子轻轻作响,谁家门前的灯笼又随风摇曳,格外的瘆人。
饶是徐蕊蕊胆大,但是走了一段路后,还是心理发着紧。
突然,她瞧着前面街口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似木桩,走近两步,又似宝剑。
只不过远远地瞧着,特别是那人身上的衣摆被吹动着飘动,总有一份飘逸的感觉,像极了那没长脚的东西。
徐蕊蕊顿住脚步,盯着前方站着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不敢再前行。
她咽了一口唾沫,往前迈了两步后,腿开始发软,就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却见那前面街口的人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也往她这边来了两步。
徐蕊蕊的手紧紧地捏着,一手心的虚汗。
她死死地瞪着那街口的男人,不敢再有半分的动作。
可是她不动,前面的男人却是朝她“飘”了过来。
到跟前的时候,徐蕊蕊终于还是腿软,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我还以为徐小姐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方才壮志极高的徐小姐,出了门就犯怵了?”
那旁边暗处的严寒,瞧着奚鸢的举动,不由得扶额。
这阿檎看起来倒是十分的认真严肃的,但那一肚子坏水儿可多了!
瞧,竟然非要恶趣味地吓一吓徐小姐。
徐蕊蕊听见跟前的人含着笑意的声音,又认识她,刚才被吓慌的神,这才缓了过来。
不过这人背逆着光,面朝她。她瞧不见他的脸,一时间警惕不已。
“你是孟灵儿派来杀我除根的么?”徐蕊蕊尽量稳着嗓音问。
只不过这声音艰涩发着紧,难掩的害怕与紧张。
“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帮你这么多,难道不应该回报我们一二?”
徐蕊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戴着银色的面具,“林檎!”
“要什么回报?”
“你说呢?”奚鸢双手环胸反问,“若不是我们帮你,你能够将计就计达成你的目的,还在最后的时候,没让你被沉塘,推波了一下,让你成功地如愿以偿,离开了徐府,不是吗?”
徐蕊蕊稳了稳心神,“回报?”
她冷笑了一声,“是,你们是帮了我!可是那又如何,难道不是因为你在我这里也有所图?”
“你们不过都是蛇鼠一窝,官官相护!只不过相比之下,你们比那些大官多了那么一点点良心而已!不是照样因为我有所用处,所以才对我出手相助么?”
“所以,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谈什么回不回报?”徐蕊蕊面带讽刺,“你还不如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来的直接爽快!”
徐蕊蕊这么说,倒是奚鸢没有料到的。
看来这个徐蕊蕊,从一开始,真是让他们小瞧了她去。
不过她倒是没有反驳,微微颔首,倒是有几分认同她的话。
“我想知道,你要去哪儿?”奚鸢也不跟她打哑谜了,开始问。
“见我母亲。”
“然后呢?”
“与你们无关!”
“你母亲在哪儿?”
“无可奉告!”
一旦与邹芸相关得紧的,徐蕊蕊便跟牙床打了钉子似的,怎么也撬不开了。
“来福酒楼?”奚鸢问。
顿时,徐蕊蕊脸色大变,“你把我母亲怎么了?”
“没怎么样!我怎么会把你母亲怎么样呢?徐小姐说笑了。”奚鸢微微偏头,“只不过,我只是想你能够好好地跟我们讲两句实话而已。”
“你想问什么?”徐蕊蕊面色警惕,但还是闷声地配合。
“然后呢?”
徐蕊蕊先是一怔,疑惑之后,明白过来奚鸢是接着方才的问题继续问的,才道,“和我母亲一起离开允州。”
“再然后呢?”
“找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与我母亲好生过日子。”
“再然后呢?”奚鸢追问。
“你究竟想问什么?”徐蕊蕊低吼了一声。
“不是我想问什么,而是你究竟想做什么?”见徐蕊蕊不会哒,奚鸢倒是十分耐心地继续道,“比如说,你对徐安,对孟灵儿的恨,你准备如何安放?又或者……如何释放?”
闻言,仿佛是被人戳中了心思一般,徐蕊蕊眼神闪烁,别开了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奚鸢也不恼她躲闪,“那就是不知道,你母亲知不知道了。”
“你!”徐蕊蕊的软肋如今被拿捏得死死的。
最后她心下一横,脸色沉着,“我说,但是你别告诉我母亲。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嗯哼。”奚鸢歪了歪头,似乎在等待。
“我手里有一本账册,是我故意和账房先生吴畏假装学记账,然后收集来的。上面的记录,可以说明我爹……说明徐安和沧州驻守私通克扣赈灾银粮。”徐蕊蕊板着一张脸,“但是我不会把那账册给你的。”琇書網
“为什么?”
徐蕊蕊沉默。
她要的,是要把那账册交给一个可靠可信,势必能够扳倒徐家的人!
她要让他父亲后悔当初不听她母亲的话,善待允州百姓,不克扣银粮;更要让那孟灵儿跌入地狱,生不如死!
“那不如让我来猜猜吧,上次孟灵儿屋子里的蛇,是你故意叫人放的,就是想要你爹将你母亲休弃。这样你母亲好与徐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只不过你没有料到孟灵儿那么狠,竟然将计就计,再次陷害与你们母女。不过最后你算是得逞了。”
“如今你一再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从徐家的族谱除名,就是为的有一天你拿着账册亲自去将你爹告到,让你爹后悔,叫孟灵儿尝一尝牢狱之灾。这样的大罪,有前面薄家的前车之鉴,你也担心自己和你母亲会被牵连,所以你需要提前将你自己和你母亲从徐家摘出来。”
顿了顿,奚鸢问:“你说,我猜得对吗?”
徐蕊蕊瞪着奚鸢,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帮你。”奚鸢的声音不徐不疾,不轻不重,像极了诱惑人犯错的蛇,“帮你绊倒徐家,帮你让徐安后悔。甚至啊……我可以帮你,让孟灵儿在入狱之前,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毕竟……你想啊,她下毒害我,我还有旧仇没有与她相报。不是刚好正中你怀么?”
虽然徐蕊蕊很心动,但还是小心警惕地先问了一句,“你想要我做什么?”
奚鸢莞尔一笑,“听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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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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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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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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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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