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你怎么会不敢呢?”徐蕊蕊望着徐安,莞尔轻笑,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偏生那眼神却锐利似刀,“只要是能够维护你名声的,是什么你不敢做的?”
此时的孟灵儿聪明地一声也没有吭,就屏着呼吸,瞧着徐安的反应。
就想着不管是沉塘,还是将徐蕊蕊从族谱上除名,那都是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的。
她就不去瞎掺和,免得弄巧成拙了,就等着徐安的决定就行了。
还是简华章想了想,开口打断了两父女的僵持,“徐大人,此事……虽说是徐小姐做得不对,但好歹她是你的女儿,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沉塘怕还是……”
简华章顿了顿,后面的话收住了,只不过那意思也立马传达了。
徐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对峙的女儿,感觉气血直往脑门儿涌。
一边是他徐家的名声,一边是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若是他真的大义灭亲将她沉塘,还是有人诟病他太过无情,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半晌,徐安深呼吸一口气,“管家,笔墨纸砚伺候。从即日起,她徐蕊蕊便与我徐安,与徐府,徐家并无任何关系。并从即日起,逐出府去!徐家任何人都不得与她有半分接济照顾!”
虽然这是徐蕊蕊所求,但徐安话落的那一刻,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泪落两行。
终究,她的父亲,还是选择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声,而舍弃了她这个亲生骨血。xiumb.com
又或许……她爹,从来都不曾有半分把她这亲生骨血拿起上心头的。
“徐蕊蕊……”她顿了顿,发干的嘴唇,染着干涸的血迹,“不……邹蕊蕊,谢徐大人不杀之恩!”
她缓缓地跪在了地上,朝着徐安磕了三个头,“徐大人的恩情,蕊蕊今生难还,来世再报。从即日起,蕊蕊踏出徐府的那一刻起,不管徐家是富贵,还是遭难,都与蕊蕊毫无干系!”
“你这怎么还咒你爹,咒徐家呢?”孟灵儿本来瞧见那徐安写了断绝书心里正欢喜得紧,却转头听见徐蕊蕊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徐夫人说笑了,我与徐家并无干系了,此后也并无父亲,哪里来的咒我爹之说。”徐蕊蕊唇角微勾,泛着凉意,“不过此番还是要恭祝徐夫人的,毕竟您总算是得偿所愿,徐府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但愿你的荣华与独宠能够永久,而不是昙花一现,朝花夕拾矣已。”
“你!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孟灵儿气急就要上前。
却被冬雪给拉住了,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心道,“夫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心生变。”
孟灵儿这才将那气给按下。
当晚。
徐蕊蕊在祠堂亲眼看着她爹在族谱上划掉了她的名字,然后才被赶出府的。
被赶出门的时候,就连半身衣裳孟灵儿都未曾让她带走。
还是夏春拿了一套自己私底下制的衣裳给徐蕊蕊换上的。
徐蕊蕊站在徐府的大门,怀里揣着那份决断书,望着匾额上“徐府”二字,竟是唇角不断地上扬。
终于……
她终于……
跟徐府没有关系了!
孟灵儿!徐安!你们等着!
这边徐蕊蕊刚被撵出府去,南厢便传出了林檎病重,就差一口气的消息。
手忙脚乱地叫徐安赶紧去找大夫。
那大夫,还是先前的那个大夫,他一进门,门“哐啷”一声便被关上。
再见那严寒“唰”地一下抽出了长剑,眼前寒光一闪,便横到了自己的颈项上。
那先前在这房里被那般对待的“熟悉记忆”一下子涌现了出来,立马跪地求饶,“各位大人饶命啊!我只是个小老百姓啊!也做不了主的。我也是听徐夫人的话啊,若是我不听从徐夫人的,我一家老小就没命了的啊!”
“我知道林将军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他镇守边关,可是小的!小的确实没有办法啊!要杀要剐但凭各位大人心情,还请各位大人饶过小的家人,小的家人是无辜的啊!”
那大夫跌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哽咽无奈道。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也给你家人一个安全的机会。要不要?”奚鸢坐在桌旁,闲适惬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抬眸望着这大夫。
大夫也是个机灵人,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奚鸢什么意思,连连点头,“要!要!要!需要小的做什么,这位姑娘您请吩咐!”
见那大夫捏着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放下茶杯,道:“也没什么复杂的需要你做。就是需要你如实地回去禀告一趟那徐夫人,林檎前毒未清,又中新毒,两种毒素冲撞到一块儿,已无回天之力即可。”
“那……林将军他……”大夫担忧地往那床上看了一眼。
“他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药可救了。”奚鸢道。
见大夫还望那床的方向瞧了过去,索性从长靴中拔出一柄匕首,“噔”地一下插在了桌面上。
惊得那大夫一哆嗦,又跌跪了在地,“是,是!是!小的一定照实说!”
“若是你照我们说的做,我们便帮你救出你的家人。但你若不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么你的家人……包括你的邻里……”奚鸢的眼眸微弯,含着几分笑意,却似隆冬寒凉,“一个也别想活。”
闻言,那大夫心头一窒。
立马磕头,“小的定然按照姑娘所说一字不差!也绝不会叫那徐夫人有半分怀疑的!还请姑娘放心!”
“嗯。”奚鸢微微颔首,“你可以去报信儿了。”
大夫这才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出了房门。
等那房门再关上的时候,才听见严寒担忧地问:“我们这般相逼,他会不会跟徐姑娘一样破釜沉舟,投靠孟灵儿,出卖我们?”
“不会。”奚鸢一脸笃定,从桌面拔起了那匕首,“徐蕊蕊是一个人在府里头,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是他不一样,妻儿老小全都在允州城,何况邻里的都是在灾荒里头活下来的,自然别有平日那些只争邻里长短的不同。”
“她孟灵儿不就是狠一点么?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她狠还是我狠!”
奚鸢握着那匕首,垂眸瞧着那锋刃,唇角一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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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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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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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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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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