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便是替薄烟联系了那知府的账房先生吴畏。薄烟说账房那儿有从薄大人任职以来所有的收支,在薄家遭难后,也是让他继续在知府做工的。
“就是那位记账方式别有不同的账房先生?”奚鸢突然问到。
薄烟愣了一下,“你已经见过他了?”
“没。”奚鸢有些尴尬,“先前徐蕊蕊抱过来账册的时候,提过这么一句,不过那账册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做得太过天衣无缝了,就没有见他。”
“林大哥,吴先生确实记账很不错,但是您千万放心,他是个好人。做这些,也只是为了收集证据。没有坏心的。”薄烟连忙同奚鸢解释,像是生怕奚鸢对他有什么误会一般。
奚鸢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墨都。
朝堂。
“皇上!”兵部尚书蒋雄直直地跪在那大殿之上,本就魁梧,往那儿一跪,颇有几分山岳在前,无法移动的架势。
“我儿与安乐侯府的世子爷,确实素来有口角之争,我儿也确有不对之处,微臣也总是多加教导,世子爷是个文人,不能与之动手!可……”那蒋雄突然顿住,满脸的气愤,“可微臣不让犬子动手,不是为了叫世子爷让人打断犬子的腿的啊!”
“我儿打小习武,如今这腿也折了,皇上叫我儿以后的后半生可怎么办啊!”蒋雄俯下身,重重地磕头,“还请皇上为我儿做主,还我儿公道!”
翟睿霖睥睨这下方的蒋雄,转头看向玉孝文,“安乐侯,此事你有何话可辩解?”
心中冷意渐凝,这短短数月,怎么哪儿都是安乐侯府的事儿?
苏奚鸢离开墨都,这才没多久,就和这蒋雄家的闹腾到一块儿了,就没有一点让人省心的么?
“回皇上,此事,确是微臣府上护卫所为。但此事却是因为蒋公子先行动手,我家护卫担心我儿,防卫过当。”玉孝文站出来,面露自责,“这确实,微臣也有一部分责任,不应当反应过激的。但还请皇上明察,我儿确实什么功夫都不会,那蒋公子是出了名的孔武有力,哪怕只是轻轻一下,我儿都扛不住啊!”
话这么一说,顿时蒋雄就更怒了,“照你这般说,我儿练武长进,是他活该是吗?”
本来生气的他,听到这话,就跟火上浇油似的,“安乐侯,你不要仗着你女儿是静妃娘娘,就目中无人了!我儿打小立志要做个保家卫国的将军,如今他不仅不能为朝廷效力,更是正常行走都有困难,而你却还在此处撇清关系!究竟是什么意思?”
蒋雄总归是武夫的脾性,一点就炸。
听到玉孝文的这话,那还了得,立马就不干了。琇書蛧
眼见着,就要两个人干起来的架势,翟睿霖揉了揉眉心,“众爱卿以为如何?”
顿时,朝堂内鸦雀无声,无人敢说话。
毕竟朝堂之上,谁不清楚兵部尚书当年可是玉孝直和玉簪依仗的人,另一面玉孝文,这两边都是玉家的人,不管帮谁,都总会得罪玉家的。
谁愿意淌这趟浑水?
瞧见都低头沉默的百官,翟睿霖又岂会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小九九。
他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垂眸沉吟。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僵凝沉抑。
“云公公,立即下旨,让太医院的御医拨三名去蒋府,在蒋府悉心照料蒋崇义。一切治疗用度,皆从太医院拨。”
“是。”
“关于两人在街头起了争执闹事,朕也不能偏听与蒋爱卿,更不能偏信安乐侯,待朕查明真相,定给蒋爱卿一个公道。”翟睿霖沉声道。
蒋雄自然明白这翟睿霖一是想等蒋崇义身体好些的话,若是有什么也好从轻发落;这二毕竟安乐侯府毕竟是太后的娘家,也要问问太后的意思。
他想了想,也不怕太后护着玉家。
她玉簪要是不明事理,在这件事有失公允,大不了他蒋雄以后与玉家一刀两断便是!
如今也不是玉孝直的天下了,他没了玉簪这个后台,也能够在朝堂扎根了。但是玉簪如今倒了礼部尚书,没了女婿的刑部尚书,要是再没了他这个兵部尚书帮衬,才是寸步难行!
思及此,他拱手叩头,“微臣恭候皇上圣裁!”
说完之后,蒋雄便是退回到了官列之中。
议事之后,蒋雄也没有多加纠缠,下朝之后,甚至都不曾等宫里的太医一起,便先行回了府上。
翟睿霖去了一趟慈云宫,说了一下这件事。
也假装言恳意切,“此事……虽说不得成风有什么错,动手也不是他,但实际的受害者也确实是那蒋尚书之子。朕也不好太过偏颇,不然叫朝臣心寒啊!”
“这……”翟睿霖佯装难做,“您看此事如何判决才是?”
若是放到从前,玉簪还会觉得要为翟睿霖思虑一二。但如今这翟睿霖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心思,也不是她好把控的,自然也不得那般对他轻心了。
“此事,理应如何,便如何。确实是安乐侯府理亏在先,又是成风他们伤人在后。蒋大人又是朝廷重臣,素来偏爱这个小儿子,如今算是往他心窝上插上一刀,若是不好生安抚,那是会生罅隙的。”
玉簪垂眸沉思了片刻道,“虽然你念着安乐侯府的亲情,但也不能够有失公允。既然是安乐侯府的错,那便罚安乐侯半年俸禄,成风五年不可入科考罢。”
顿了顿,玉簪感慨,“他蒋雄不就是觉着成风这一下子,将他儿子的前程断送了吗?不过五年,就当是给他们蒋家一个交代了。五年之后,成风也已经及冠,再科考入仕,那便是另当别论了。”
若说是放到平日里,玉簪也是舍不得叫她娘家的人受这般的委屈的。
但是昨日翟芮兰进宫,安抚了玉玲珑之后,才与她说。
那安乐侯府虽然是娘家,但如今玉玲珑得皇上宠,也不一定非要巴着她了。
起初玉簪不信,但后来翟芮兰同她说了林檎刺杀并未成功,如今林檎还好好地在那允州查案,玉簪心底才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对于玉簪此番如此痛快地要处置安乐侯府,翟睿霖倒是十分的讶异。
眼底闪过诧异之色,翟睿霖敛神,“还是太后想得周到,那朕便如此去办了。”
当日,翟睿霖便拟旨,安乐侯玉孝文罚俸半年,其子玉成风五年之内不与参加科考。同时封了蒋崇义一个文职。
对于翟睿霖这样的评判,蒋崇义心中虽然不爽快,但蒋雄还是有了稍微的平衡的。
此事便就算是这样忍下了。
只不过蒋家和安乐侯府结下的梁子,应当是没有法子解开了。
兰芷宫。
“娘娘,太后此番竟然是一点都不帮着侯府。也不知道那公主在太后耳边吹了什么风!”寻芳蹲在玉玲珑跟前,替她捶着腿,“我看啊,这公主就是成心和你作对的!”
听后,玉玲珑没有什么反应,手中捏着那翟睿霖才叫人送过来的钗环,细细地端详打量着。
半晌,抬眸,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万春啊,这林檎是去允州查案了是么?”
“回娘娘,是的。”
“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那允州紧挨着沧州。沧州有个驻守,是兵部尚书的远亲……”
既然在这件事上,翟芮兰和蒋家摆他们安乐侯府一道儿,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谢章在世的时候,与父亲相谈,好像是说过那允州旱灾,虽是允州之事。可是跟沧州驻守逃不了干系。索性那林檎和简华章在那儿查案,那为何我们不送他们一程,顺藤摸瓜,将这一竿子全部打死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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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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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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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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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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