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鸢追上去,将自己的银袋取下,递给他,“这个,你拿着。交给他们。这允州大旱,他们若是一个人,我不担心他们找不到吃食活不下来。”
当年玄铁军是在什么样的恶劣环境下存活下来的,不过旱灾,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但若是他们拖家带口的话,想来遇到这旱灾,想来过得应当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银子虽然不能够帮他们太久,但对付一阵子应当还是没有问题的。等这允州之事了结,允州慢慢好起来,日子也就好过了。”
罗雲拿着那银袋,虽然想替那兄弟拒绝,但想着,也不是矫情的时候。
也许他们是真需要这银子的时候,也不必说定要为这十几二十两银子推来辞去的。
他将银子揣好,然后才艰涩道,“我替他们谢过小主子。”
“谢什么,不是说了是一家人么?”
“是!一家人不言谢!”罗雲抱拳,“那我去了。”
看着罗雲离开,奚鸢才收回目光,回的徐府。
在两人分开的一个巷子里,一道白色的身影伫立在深处。
“公子,那徐府里头的东西,柯亭却取回来?”柯亭试探性地问到。
尉谨宴单手放在腹部,另一只手负在身后,低低地“嗯”了一声,就在柯亭准备去的时候,又道,“去将我的琴取来。”
琴?柯亭脚步一顿,试探性地问到:“那其他的东西……?”
“且放着吧,有的人是替我们看着,也不会少了去。”尉谨宴漫不经心道。
“是……”柯亭原以为是叫他去取了东西,他们便动身离开。
不成想……
那便是离不成了。
“取好了琴,到东边山上的云影寺来。”尉谨宴折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又身形微顿,“若是有人问起我的去处,你可知如何回答?”
“柯亭知晓,无可奉告。”
男人未再说什么,抬脚便翩然离去。
留下柯亭嘴角抽了抽,还什么有人问起,不就是叫他如此告诉苏小姐么?
柯亭当真是觉得,自家公子,这是对这位苏小姐太过上心了。
不过想想,他家公子向来是个疯子。
那么多女子对他巴心巴肺的,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那才真的是如跳江鲤鲫,数不胜数。www.xiumb.com
不然怎么偏偏对苏奚鸢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上心。
奚鸢回到府上的时候,便听见后院吵了起来。
远远地她便瞧见了徐安疾步地朝那后院赶了过去。
奚鸢想了想,跟在了后头,寻了个隐蔽之处,远远地瞧着。
却不料,刚到那后院的假山后,便瞧见了一脸看好戏的廖归鹭,“小鹭?你怎么在这儿?”
“哎!林大哥!”廖归鹭压低声音,朝奚鸢招了招手,然后拉到了一旁,“快来瞧,那徐蕊蕊终于硬气了一回,跟那孟灵儿杠上了!”
廖归鹭就见不得那软趴趴的谁都能拿捏一般,瞧见徐蕊蕊反击,眼眸中的光点那叫一个亮啊!
“你身体还没怎么好,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要是受了风怎么办?”奚鸢低声责备。
廖归鹭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躺着感觉骨头都发了锈,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刚好瞧见了嘛。”
奚鸢也没有再说她什么,本来就是受罪的小可怜。
只见那院子里,徐安上前便是沉声低吼,“究竟怎么回事?这府上还有贵客,成天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打从这简华章他们一进府,这后院儿就没消停过。
和才休了妻,转天儿就自己儿子和女儿打了起来,转头瞧见孟灵儿护着那徐长福,也是低声责备,“你这坐着小月子,出来受了风,你以后身体可怎么办?”
徐安也是关心和担忧。
却不料此时的孟灵儿脑子里就只有徐长福,“我出来做什么?我要再不出来,我儿子就要给她打死了!那我以后身体再好,有什么用?你难不成要我失去一个孩子,再失去第二个吗?”
孟灵儿一开口便是哭腔落着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够了!这儿谁也不能够叫你没了孩子!”徐安脸色阴沉下来,这没了孩子,他也是心痛的。
但他这一方面没了孩子,又同时休了发妻,还对不起对他亡母的起誓,本来就已经够烦躁的了。
越是见着闹腾,越是心烦意乱。
“你有什么孩子?你那孩子怎么来的,怎么没的,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徐蕊蕊一反常态,今日的她腰杆挺得笔直,“徐长福就是我打的又怎样?他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孩子,凭什么骑到我头上来!我一个嫡女,教训教训妾生的奴才,有何不可?”
“霸气!早该这样了!”廖归鹭低声地一拍手掌,对于徐蕊蕊此举十分的赞同以及赞赏。
“你瞧瞧,你瞧瞧,她这是什么态度?”孟灵儿指着徐蕊蕊浑身直哆嗦,“你娘已经被休弃出府了,你还攥着你那嫡女压着长福作甚?照我说啊,你如今连妾生的下人都不如呢!”
“我是祖母在世亲口定的,徐家唯一的嫡女!哪怕你成了平妻,以后成了正妻,那嫡女,徐家也只有我一个!你若是有什么不服气!去祠堂同我祖母理论去!”徐蕊蕊抬着下巴,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别说今日我教训教训徐长福,明日我教训他依旧是我的权利!你要是心疼你儿子,有本事也跟之前赶我母亲出去一样,将我赶出府去啊!”
“徐蕊蕊!你给我住嘴!”徐安中气十足地一声吼,然后指着她教训,“怎么说,她如今也算是你的母亲,长福也是你弟弟,你不对他爱之护之,抬手就打,算怎么回事?这些年,我都白教养你了吗?”
“母亲?我徐蕊蕊只有邹芸一个母亲,旁的女人在我眼里就是狐媚坯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贱妾!”
“要说教养,这些年,您还真没教养过我!”徐蕊蕊毫不畏惧徐安的指责,反而迎着他的怒斥,朝前迈了一大步,“你也知道长福是我弟弟,做弟弟的对姐姐非打即骂,怎么没见你管过?我不过就是教训了他一下,你就心疼了?”
“父亲,看在我身上流着您的血的份儿上,我还唤您一声父亲!这些年,教养我的,全是我的母亲。您又为我做了什么?纳了妾,将我们从主屋赶了出去,如今将我的生母休书逐出府去!您为我做的,可还真是多啊!”
徐蕊蕊讽刺冷笑。
“你个混账!”
“啪”地一下,徐安一巴掌猛地甩在了徐蕊蕊的脸上。
这一巴掌看得出来徐安是卯足了劲儿的,那徐蕊蕊的嘴角都出了血。
顿时,院中鸦雀无声,寂静得可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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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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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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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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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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