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感觉,强大的气场。
奚鸢深呼吸一口气,“我是想问,你找我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如果没什么重要的,我要回去照顾小鹭了。”
她别开了脸,没敢看尉谨宴。
只感觉男人的呼吸扑洒在脸颊,引得她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她紧抿着唇,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绯色渐白。
“呵。”男人的胸膛溢出一声哼笑,“胆小鬼。”
“说谁胆小鬼……嗷!”奚鸢猛地抬头,却是额头一痛,惊呼一声。
同时男人也沉闷地哼了一下。
奚鸢捂着额头,皱着眉头瞧着尉谨宴。
却见他下巴微红,面无改色。
瞧着奚鸢那吃痛的小模样,尉谨宴那面无表情的脸浅浅柔和了下来。
眼眸含着隐隐笑意,那威压的气势也突然撤了个无影无踪。
“找你来……”男人薄唇微掀,“是想和你说。今晚徐蕊蕊那边会有动作,到时候徐安顾不过来,先前你说的夜探书房,今晚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徐蕊蕊那边会有动作?”奚鸢疑惑蹙眉。
“你的关注点不应当是在书房么?”
奚鸢被尉谨宴一噎,低咳一声,“你不是说了夜探么?去一去便知深浅。我问问,看动静大小,也确定我们时间多少的。”
对于奚鸢的借口,尉谨宴也没有揭穿,轻轻地“嗯”了一声,道:“现在,你可以去照顾你的小鹭了。”m.χIùmЬ.CǒM
这话落在奚鸢耳里怪怪的,什么叫她的小鹭。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说了声好,便借机离开了这里。
等她离开后,柯亭倒是疑惑不明自家公子为何不与那苏奚鸢说清楚。
那丫头既然知道了是他家公子那般费心费力地为她救治,竟是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不过瞧见自家公子那发红的下巴,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有话便讲。”尉谨宴坐回了桌案旁,端过那清茶,轻抿了一口。
“柯亭只是不明,既然苏小姐知道了是您救了她,为何您不借此机会打消她的疑虑,从而改善公子和苏小姐的关系,将你们二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些?”
“拉得更近些作甚?”
柯亭一愣,不是公子您看上人家姑娘然后巴巴地跟在后头追么?
他们哪里需要往沧州走一趟?
不过是因为在安乐侯府听到玉成风说玉孝文又派人刺杀苏奚鸢,然后就立马动身,寻了个借口搪塞简华章他们罢了。
“柯亭瞧着,以为公子对那苏小姐有几分上心,但那苏小姐却对公子总是拒之千里,还带着警惕。是以为公子担忧。”柯亭尽量地委婉。
就差没说,我瞧着公子你为那苏奚鸢神魂颠倒了,所以给您出出主意。
“柯亭。”尉谨宴搁下茶杯,抬头望着他,正襟危坐,面色严肃。“在我手底下做事,守则第一条为何?”
柯亭一下子愣住了。
随即低垂下头,“守则第一条,不得妄自揣测公子的意思。”
“所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尉谨宴眉宇间神情微凛,“你这是提醒我可以换人的意思了么?”
“不!不是的!”柯亭立马跪地抱拳,“柯亭知错,还望公子恕罪!”
尉谨宴没有这就开口,他单手搭在桌案上,就那般轻轻地惬意地倚着,静静地凝望着柯亭。
半晌,就在柯亭那额头都浸出一层冷汗,他才缓缓掀唇,“下不为例。”
柯亭这才心头猛地松了一口气,“谢公子!柯亭谨记!”
“对!”尉谨宴浅声开口,那温凉的嗓音,叫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与波动来,“你是应当记住的。”
“苏奚鸢是我看中的小东西,在她没有长到我满意之前,谁也动不得她。”
顿了顿,尉谨宴突然眸色一沉,那似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狂骤,“她的命,是我的。”
就短短的六个字,仿佛是宣誓着一种主权。
柯亭瞧着尉谨宴的手缓缓放到胸口处,深眸仿若盛夏的暴风,雷霆万钧。
倏地,柯亭心头一滞。
他怎么忘了,还有那回事呢?
有那回事在,他家公子如何与苏小姐也不会走出个好结果来的呀!
果真是这段时日跟着苏奚鸢他们一行,太过放纵,以至于不仅忘了本分,还忘却了那些无法磨灭的旧事了!
他敛起心神,抱拳,艰涩着嗓子应了一句,“是,柯亭记住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那孟灵儿院子方向传来。
随即接下来是一阵各种忙乱,以及各种哭泣和叫骂的声音。
苏奚鸢和尉谨宴两人换了一身夜行衣,匍匐在屋檐,瞧着那院子里的闹剧。
只见三四个下人,一人抓着一条蛇从孟灵儿的房里出来。
那孟灵儿本来都面色苍白地倚靠在徐安的怀里,再瞧见这蛇,更是腿脚一软,抖得像个筛。
若不是徐安搂着她,她怕是整个人都要瘫软在地了。
“老爷啊!相公!您可要为灵儿做主啊!你瞧瞧,这么多,这么大的蛇!这好歹是冬雪先发觉了,要是妾身往那床上一躺,您现在瞧见的,怕不就是妾身冷冰冰的尸体了!”
“说什么胡话!”徐安瞧着那蛇也是脸色发青,搂着孟灵儿轻轻地安抚。
“可怜我那孩儿,小小年纪就差点没了母亲。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前两日被人使计在庭院里跪到晕厥,今儿你娘就差点命丧黄泉归了西……”
“儿啊,娘没用,娘护不住你,也照顾不了自己,若是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要好生照顾好自己,千万莫让为娘的九泉之下也难安啊!”孟灵儿这哭哭啼啼地不断地哭诉着。
若是不知道的,当真是觉着他多么的悲惨啊。
“儿啊……”这话刚出口,便见她突然两眼一翻,就这样晕了过去。
“灵儿!灵儿!”徐安抱着她紧张地摇晃了一下,“大夫呢?大夫!快去将南厢的大夫请过来!”
没一会儿,那大夫便被拖着到了这院子。
也不知道那房里头的还有没有蛇,徐安也不敢抱着孟灵儿进屋。
只能够抱着她去了东厢。
刚好在半路上和大夫撞了个面儿,大夫上前一把脉。
“大人,夫人许是中了蛇毒了……”
“什么蛇毒?夫人还给蛇咬了吗?”徐安脸色一变。
“大夫,快给夫人解毒!能救夫人,本官重重有赏!”
奚鸢和尉谨宴瞧见那徐安抱着孟灵儿进了书房。
差不多这孟灵儿应当会折腾许久的,今夜想来是不会叫徐安离开她半分的。
两人才起身,足尖轻点,朝着那书房的方向跃了过去。
“你搁哪儿瞧了半晌,可瞧出什么名堂?”
尉谨宴轻松前行,奚鸢在身后跟着,“能有什么名堂,不都是她孟灵儿搞出来的名堂么?”
“哦?”
“如今冬季,蛇在冬眠,都懒得动弹,怎么会咬她一口。再说了,那下人从房里拎出来的,可都是没毒的蛇,竟是给她整出毒来。想来那大夫便是孟灵儿的人了。”
两人落在了书房的屋檐之上,奚鸢站定,回望了一眼东厢,“那大夫既是孟灵儿的人,那先前下毒害小鹭的人,便是那孟灵儿了。”
夜色下,那双明亮的眼睛晦暗渐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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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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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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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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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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