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鸢气恼回头,却刚好额头撞上一抹柔软。
身体一僵,她猛然抬头。
那抹柔软,顺着眉心往下,落在了她的鼻尖。
绯色的唇撞入眼帘,呼吸间,气息扑洒在脸颊。
那抹轻柔像是吻在了她的心尖儿上一样。
奚鸢感觉身体蔓延开来酥麻。
回过神的那一刻,慌忙地转回过神,面朝着前方,不敢回头,心乱如麻。
“坐好了。”
尉谨宴握着缰绳,将奚鸢圈在怀里,温凉的嗓音漾开圈圈愉悦的涟漪。
扬手一挥,马鞭抽在马臀上,踏雪而驰。
奚鸢整个人呆呆地被圈在男人的怀里,一瞬间忘记了反应。
脑海里是那挥之不去的一抹绯唇和柔软的酥麻。
街灯往后而追,迎着片片雪花,冰凉划过脸颊,才缓缓地抽回神思。
“尉谨宴!你给我把手撒开!”
一道怒吼在街道上炸开。
周遭还未归家的寥寥路人听见这中气十足地一声怒吼不由得都心头一震,闻声望了过去。
却只瞧见骏马飞驰,白色的衣阙翻飞而过。
面对气恼得脸颊通红的奚鸢,尉谨宴不仅没有松开那搂着她软腰的手,反而揽得更紧了。
低头,在她耳旁宠溺低语,“小心摔。”Χiυmъ.cοΜ
摔?
她摔他老娘!
奚鸢简直气急,却不知怎的,硬是挣脱不了他这个单薄的身板儿!
苍梧带着柯亭勒马跟在后面,瞧着前面两人的互动,顿时心头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特别是从后面瞧着,那尉谨宴双手环抱着奚鸢,两人模样亲昵。
怎么看,怎么像一对鸳鸯佳人。
苍梧猛地甩了甩头,回过头,冲着柯亭,幽幽地问了一句:“你家公子……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柯亭一愣,随即大囧。
“没……没……”
其实也怪不得苍梧胡思乱想,毕竟苏奚鸢虽说是个女儿身,可如今是个男娃子。这大庭广众之下和她搂搂抱抱的,关键是盛传这天下第一琴师向来不近女色的。
这不近女色的话……那保不齐不近男色啊!
看着苍梧那都快发绿的神情,柯亭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强调了一句,“苍大将军放心,我家公子是个正常的。”
闻言,苍梧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驾着马,回到护国将军府。
柯亭和苍梧率先下的马。
马儿在原地踏了几下,奚鸢最终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你给我下去!”
“哦。”尉谨宴又重重地握了一下奚鸢的手,一脸淡然,翻身下马。
他下马后,在一旁站定,十分风度地朝奚鸢伸出了那好看的手,“来。”
那手背的温凉感在雪风中弥久不散,她勒着缰绳,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尉谨宴那张清冷淡然的俊逸容颜。
她咬得后槽牙“咔嗒”作响,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勒马踏破他这张脸的冲动,才翻身下了马。
奚鸢狠狠地剐了一眼尉谨宴,抬手便一下子推攘在他的胸膛。
也不管他一个趔趄是否能够站得稳,抬脚便朝府内走去。
跨过护国将军府的门槛,想了想,还是顿住了脚步,没好气地回头,“进不进?不进滚回你的东流阁去!”
只见尉谨宴一手抚着刚刚被奚鸢推攘的胸膛处,清俊的脸庞竟然漾开暖暖的浅笑,“进。”
柯亭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的神情和模样,也不知是今夜多少次无奈的长叹。
总说自有打算,也不知他家公子的打算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戏真做。
柯亭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神情又变得古怪的苍梧,指了指门口,“苍大将军,我……可以进么?”
苍梧回过神来,点头,“进啊!进!”
远远地瞧见了奚鸢进府,常山那叫一个可算等到花儿开。
连忙迎上去,“哎呀我说阿檎!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这五脏庙就要塌了!”
同时迎上去的,还有薄烟,她手里端着一杯热茶,送上前,“林大哥,你回来啦。外头冷,喝杯热茶暖暖身罢。”
奚鸢接过,灌了半盏茶,才算将心头的火压了下去。
她抬头望了一眼,只瞧见了严寒秦风他们,并未瞧见许潮生。
想来他应当是已经离开了。
也好。
“哎!你别在这儿站着啊,就差你和苍大哥了。我这闻着肉香,我这肚子响得都快有夏雷那般轰天响了。”
“我可跟你说,你一会儿不许跟我抢,我已经看好了,要吃那一块儿最……”常山眉飞色舞地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话说到一半儿,瞧见了后面跟进来的尉谨宴。
然后往尉谨宴身上瞅了瞅,又往奚鸢身上瞅了瞅,嘴巴“o”了好一会儿,然后来了一句,“你们俩是约好的么?”
奚鸢还听着常山说的前面的羊肉锅子看好了什么,接过接下面来这么一句,顿时懵了一下,“什么?”
“喏。”常山指了指她的身后。
奚鸢回头,瞧见走进来的尉谨宴,疑惑地皱眉。
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来,转过头问常山,“怎么了?你不是见过他么?”
常山没有再说其他,只是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
奚鸢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才瞧见尉谨宴也穿了一套差不多的衣袍,只是花色不同罢了。
这衣袍是当时尉谨宴和廖归鹭一起挑的。
再看了一眼尉谨宴,顿时刚消下去的火儿,又窜了起来,瞪着尉谨宴,以眼神询问:你故意的?
尉谨宴什么都不说,就只是耸肩摊了摊手。
瞧着两人的互动,因为知道奚鸢是个女子,常山眼珠子一转,偏过头,凑到奚鸢耳旁,贼兮兮地问:“有情况?”
奚鸢努力保持微笑,低低地“嗯”了一声,正当常山准备大叫的时候,却闻奚鸢道:“我准备今晚的羊肉锅子你不仅没有肉吃,还只能看着我们喝汤!”
“不是,阿檎!不要啊!”
“胆儿肥了是吧!敢开我的玩笑了!”
奚鸢气呼呼地抬脚往后院阔步而去。
本来说在厨房来着,但常山说吃着没有感觉,所以后来大家就都决定,在院子里煮羊肉锅子了。
刚好,那院中的合欢树砍了,整个院子都宽敞了许多。
“不要啊!阿檎!”常山见状就苦着脸想追上去求饶。
却被后面来的尉谨宴按住了肩。
他回头,看了尉谨宴一眼,语气不佳,“干嘛?”
要知道,若是他跟上去晚了点儿的话,会当真没有肉吃的!
“没关系,我的那碗肉,分给你。”尉谨宴拍了拍他的肩,抬脚先常山一步跟了上去。
留下常山原地愣了一刹那,反应过来,立马追上去,“当真?”
“不假!”
“嘿!真是好哥们儿!”常山笑嘻嘻地抬手便一巴掌打在了尉谨宴的背上。
下一刻。
“嗷!”
常山的痛呼嚎叫声响彻护国将军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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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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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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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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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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