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翟芮兰这句话,谢章的心算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好!好!”谢章笑着,连连点头,“那我便等公主的好消息。”
说完之后,瞧见翟芮兰就穿了衣裙,连个狐裘都没有围,不由得关心道,“公主,这天牢阴冷得很,你还是要多注意保暖。”
说着,反握住翟芮兰的手,“你瞧,这手冰冷得很。”
然后抬头责备地看向玉蝉,“怎么也不替你家主子那件狐裘,备个汤婆子?”
闻言,玉蝉低下了头。
“无事。”翟芮兰摆了摆手,“一会儿回去便暖和了。”
“你再同我说说那个叫林檎的,如何对你了。”翟芮兰抽回手,身子后倾,长腿交叠而坐,衣服闲适惬意的模样,仿若这里是公主府的主厅,并不是天牢重地一般。
“其实这件事,最开始也不是我针对林檎。是你舅舅安乐侯上门来,先前玉成风的事不是闹得沸沸扬扬吗?安乐侯上门来,同我说,趁此机会解决了林檎。算是替玉成风那孩子出气,也算是平了安乐侯心头的郁结。”Χiυmъ.cοΜ
“是以,我才听从他的意思,将那林檎下狱,判刑的……”
谢章娓娓道来,并将后面柳叶和薄烟两人如何认罪,如何出的那画押的状词都说了出来。
只是这越说,他本人也心里越没有铺。
毕竟他就是刑部的,犯什么事儿,什么后果,那心里头是一清二楚的。
说着说着,后面的声音就弱了下来。
翟芮兰漫不经心地听着,侧眸瞧见男人沉重的神情,低低地呵笑了一声。
放下交叠的长腿,直起身,身体前倾,抬手,手指挑上了男人的下巴,叫他微微扬起头。
女人垂眸,目光落在谢章那漂亮的唇上,美目浅浅温柔下来,指腹轻轻地触碰上那嘴唇,轻轻地摩挲,似绝世珍宝般,“别担心,本宫还舍不得你死。本宫不让,没人动得了你。”
语气柔媚,那眸光缱绻,似一对鸳鸯爱人。
兰芷宫。
“玲珑,你说,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啊?”玉孝文听闻谢章出事,连忙进了宫。
他到的时候,刚好玉玲珑正吃着那新进的脆枣,挑了一颗圆润苍翠的,掀起眼皮问:“做什么?”
“此事吧,当初你阿爹我压不过心里的气,在许开文的案子上是我找上他,提议他嫁祸林檎的。他也算是这般被林檎记恨上的。说起来,也是有我的一部分责任……”
她抬手,掩唇咬了一口脆枣,清脆甘甜,“爹,你糊涂了吧?皇上追究的是真假许开文,和那许开文的死,还有那允州薄家的案子。说到底,林檎这点儿小打小闹,在这些事面前比起来,哪有什么份量。”
“您且安着心,林檎这事儿,早就过去了。”玉玲珑垂眸,认真地在旁边果盘里挑起漂亮的枣来。
“可……”玉孝文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坦白道,“哎呀!你爹我是怕他穷途末路了,把你爹我供出来!你说,他要是说是与我合谋害那林檎的,那我不是……”
不是也要下狱受审吗?
这些年,他做的见不得光的事儿可不少,下狱不打紧。怕的就是皇上震怒,挨着查,将他老底儿的事儿都查出来,那可还了得?
闻言,玉玲珑抬眸,没好气地看了玉孝文一眼,无奈不已,“爹啊,别说他不会开这口,牵扯咱们。就是他开口,有什么证据说你与他共谋了?有谁瞧见,听见了吗?”
见玉孝文想说什么,玉玲珑打断,“就算你说是你登门的,你这个做舅舅的,去看看侄子,还需要非寻个由头才行吗?”
“所以啊,你且把心放到肚子里。有太后和公主在,他谢章怎么会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太后一家子的事儿,我们去掺和做什么?”
挑起一颗枣,玉玲珑将枣递给了玉孝文,“这是今年新进的枣,可甜可脆了,您尝尝。”
玉孝文接过,觉着玉玲珑这话里头的意思有点意味深长。
“可……那是你姑姑,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我们不做点什么,你姑姑她会不会心中有气?这对你在宫里头也……”玉孝文担忧。
闻言,玉玲珑低笑一声,“爹,您就放宽心。姑姑啊,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她的打算一日没有成功,就得一日宠着我。”
“尝尝吧,可甜了。”玉玲珑的目光落在那枣上,笑盈盈道。
她可算是看出来了,林檎现在在皇上心头的份量不轻。
摸不准究竟如何的时候,她不便出手。
既然太后愿意出头,那她就且看着,倒是好奇着玉簪能不能将林檎在皇上心头的地位试探出来。
也好便于她呀……
玉孝文思索了许久,仿佛才明白过来,拿起枣喂到嘴边咬了一口,也笑着点头,“甜!确实甜。”
有人出马,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也是……
当晚,太后的懿旨就到了护国将军府。
来宣旨的是太后身边的慈昕大宫女,宣完旨后,慈昕道:“林将军,还请您同奴婢走一趟,太后在宫里头等着呢。”
谢章是太后的女婿,这谁不知道。
前脚下狱,后脚这太后就找上门来了,是个人都知道,太后宣奚鸢进宫肯定不是为了要给她恩赏的。
“这位宫女姐姐,我们家阿檎啊,他近日为了查案,可算是不眠不休的,您可否让他歇息片刻,再进宫见太后啊?”常山连忙说。
他没有其他的办法,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太后肯定没安好心,至少能拖一时是一时!
“常山。”奚鸢低低地唤了一声,抬头看向慈昕一抱拳,“慈昕姑娘还请稍等,我去换一套衣袍,便立马随你进宫。”
“阿檎!”常山着急地叫到。
奚鸢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等奚鸢随慈昕离开之后,常山和广寒两人左思右想都觉不对劲,心急又担忧。
“那什么,我们去一趟将军府,找苍大哥,问问他想办法。”常山说。
广寒沉脸沉吟片刻,“你去将军府,我去镇国公府。廖小姐和镇国公总有办法!”
说完,两人便兵分两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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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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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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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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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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