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么大的感觉与在意。
此时这个男人从门槛内夸出来,居高临下,只是一个眼神的睥睨。
就让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这种威严,不亚于皇上的龙威,虽然不一样,但却只是一眼就让人心头一震。
在那双清冷的眼眸凝视下,玉成风一瞬间竟然都忘记了背上的疼痛,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气势非凡的男人。
“侯爷……”奚鸢往玉成风处抬了抬手,状似疑惑地问,“这是做什么?”
玉孝文一听,就差一口老血吐出来了。
不是你要的赔罪吗?
不是你关的门吗?
不是你的人递的鞭子吗?
这个时候问他做什么了!
尽管心头再气,玉孝文也只能生生地给咽回去!
抬眸,满脸堆笑,“林檎小将军,这……东流阁一事,实属误会!本侯回府后,仔细地严加盘问过了,是这小子满口胡言,惹恼了常先锋。”
“是小儿鲁莽,不懂事。还望看在本侯和小儿是诚心赔罪的份儿上……”玉孝文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的儿子,玉成风一个后背,全部都是横七竖八的血印子。
那叫一个心揪着疼啊!
“您们都是为我大祁奋不顾身,居功至伟的勇士;都是心怀大度之人,如若这崽子有什么不对之处,你们尽管代本侯管教便是,能得你们的教训,是小儿的荣幸。”
“希望将军和常先锋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与这不懂事的小崽子置气了。”
这三言两语的,就把玉成风说成不懂事的孩子,倒是他们这些人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的不是了。
奚鸢垂眸睥了一眼那玉成风背上的伤,眸底无波无澜。
这隔着衣服,那玉孝文的手劲儿不过破皮儿的伤而已。当时可是苍梧亲自挥鞭的,光着上身打,皮开肉绽,可不是这点小伤就能比拟的。
“侯爷说的哪里话,我们军营里出来的人,都是心大的,不懂什么置气不置气的。”奚鸢看着这将军府前围着的里三圈外三圈的百姓。
又见玉孝文背对着,都不敢侧过身叫人瞧见他这张老脸,故意往旁边走了两步。
玉孝文又不得不面向他,转过身来。
“侯爷也别说这么些客套话了,我们棵不敢劳您大驾来这寒舍,更何况说什么赔罪。至于这……”
奚鸢负在身后的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着。
“您教育贵公子,大可在安乐侯府里。跑我们这将军府门前来走这么一趟,算什么事儿?”
“知道的,明白侯爷您是深明大义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来这儿惺惺作态演这么一出苦肉计呢!”
玉孝文当下就急了,“林檎小将军,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然侯爷要如何说?这么多百姓都看到了,您在我们府前这么折腾,恐怕都以为我们将军府的人全部都是欺行霸市的恶徒!莫不是侯爷还要再给我们安上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不成?”
这小世子爷,都未及冠,也未入朝,只是一个誉名,他们别说吓了,就是打了也打了。
但侯爷就又不一样,好歹是在朝廷有品阶的。
这话一出,围观的百姓立马就开始窃窃私语。
都在问,这安乐侯府给将军府上到底先前安了一个什么罪名?
“这怎么还再了?”
“不是说这苍大将军是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的吗?”
“是啊,听说还有个叫林檎的将军,在冬猎的时候,狠狠地挫了凉国的锐气呢!”
“这里头住的可都是我们大祁的大工程哩!这玉家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啊?”
“啧!这算什么?护国将军府这玉家都敢动,何况这么几个将军啊!”
“那如何,先前玉家丞相不是已经都没了吗?现在这个,就是个纸老虎。”
“嘘……说不得!说不得!小心晚上后脑勺有东西!”
说到这个,旁边几个年岁大点儿的都噤了声。
“什么玉家?什么护国将军府啊?怎么回事儿啊?”年岁小的不禁好奇地问到。
这私语落在奚鸢耳里。
眸底暗潮汹涌。
抬眸间,那晦暗转瞬即逝。
她回头吩咐了一声,嗓音清淡无澜,“找辆马车,护送侯爷他们回去。”
然后才看向玉孝文,“侯爷,您和世子在此,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些粗人可担待不起。至于东流阁之事,自有皇上公断。还请侯爷移步回府。”
话里说得倒是客气,但这马车也找了过来,门也关着,特别还是旁边的将士,还十分配合地转动了一下长枪,摆明了就是赶人的架势。
见玉孝文还纠结着,“侯爷,您还是回去找个大夫给贵公子看看才是要紧的。”
玉孝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语气徒然转冷,混着凛冽的寒风渗着阎罗殿的幽森。
叫他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玉孝文抬眸,刚好对上奚鸢的一双眼睛。
那眼,如同万丈寒冰,深不见底,却透着一种似曾相识。
朝勤殿。
“哈哈哈哈……”
听云公公把将军府前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责备,竟还开怀大笑。Χiυmъ.cοΜ
那笑声爽朗,掺杂着柔情的宠溺,如春日的暖阳驱散整个大殿的寒气。
“不愧是朕的女人!”
翟睿霖龙颜大悦,端过旁边的茶,竟一饮而尽。
他将这件事细细地从头到尾思索了一遍,才恍然,这妮子,竟然从常山挨鞭子就开始下棋了!
一开始就搁这儿请君入瓮,等着玉孝文带着玉成风到门前儿自己动手抽,还要一边抽一边求着赔罪!
这一招睁着眼睛说瞎话,幼时他就领教过。
关键是还回回都屡试不爽!
他放下茶盏,慨叹一口气,满意又满足。
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圣上这般愉悦的心情了。
云公公看在眼里,也明白,这圣上的心上的结,打结的人总算是回来了。
“这苏……”因为一时高兴,云公公都险些差点说岔了嘴,“林檎将军,怎么就那般笃定皇上会顺着她的心意?”
这一步一步的,稍有差池,就走不下去了。
想着,这天下也就只有胆大妄为的苏小姐,才敢揣度圣上的心意不说,还牵着圣上的鼻子走。
怎么就那般笃定?
翟睿霖低低哂笑一声,因为她是他的鸢儿。
他的鸢儿可是这个世界上,与他最默契,最了解他心思的姑娘。
“我们且看着罢,她要做的事,也倒是甚合朕意的。”翟睿霖手搭在桌案上,屈指轻轻地在茶盏旁叩了叩。
抬眸看了云公公一眼,唇角弧度渐深,“她想做的,便是朕想做的。朕想做的,便是她现在正在做的。朕为何不顺着她?”
云公公立马明白地端过茶盏,让旁边的奴才换了一盏,奉给翟睿霖。
翟睿霖心情大好地接过,掀开茶盏,拨了拨,低头间,吹了吹那茶香,“云公公,去将军府宣旨,让林檎进宫一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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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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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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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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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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