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风陌离那个家伙告诉他关于重彦的事,一定半真半假。
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白白放弃。
明明他也姓赫连,明明他只要努力一把就能够翻身,明明他也有坐上那一把龙椅的资格,可是,凭什么将他流放在外,挂着秦王的名号却做一个人人喊打的乞丐,到最后,连自己的娘亲都保护不了。
“皇兄说笑了,我真的只是想要投奔皇兄而已,至于跟着苏祁回了扬州城,真的是无奈之举,毕竟在郓城的日子并不好过……”
赫连渠的态度来了个大旋转,十分谦逊,“当然,如果皇兄觉得我回京城对您没有太大的用处,我也可以接着留在扬州城,毕竟多个人看着苏祁,您更放心不是么?”
赫连渠的话说完,重彦仅仅只是看着她,唇角留着淡淡的笑意,他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什么动作,仅仅是慵懒的用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动作十分优雅。
可是,赫连渠的心里在发虚,就连面对白已他都没有这么心慌过,他不知道重彦接下来会怎么样,亦或是下达什么样的命令,赶走,甚至是杀掉他。
“皇兄?”
赫连渠尴尬的笑着,想让重彦有些反应,而重彦却只是摇了摇头,直起身子。
“从前父皇说过,无论你怎么折腾,让我要帮你收拾好烂摊子,但是,他老人家怎么都不会想到,他最心怀愧疚的小儿子,却打起了皇位的主意。”说着,重彦轻叹一口,“你说,这要我怎么收场?”
重彦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赫连渠的手心里攥的全都是冷汗,他在赌赫连喻对重彦的嘱咐,在赌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兄究竟会不会听话。
直到重彦站起身子,赫连渠知道,他赌对了。
“回去吧,父皇的话我向来不曾违背,只是,凡是都有例外,不管是看在父皇还是白老的面子上,我都不会容忍你去触碰我的底线。”
他看着赫连渠的眼睛,眼底流露出一丝冷意,“我知道是苏祁先去郓城找的你,所以,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但是,若是今日之后,你继续跟苏祁联系,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毕竟这其中牵扯的事情,不是你能想象的。”
说完,重彦根本就不等赫连渠开口,便径直走出了会客堂,而战晔则看了依旧坐在椅子上的赫连渠一眼,便跟着重彦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赫连渠从椅子上站起来,垂着的眸子缓缓抬起,那双眼睛里又是充满了不屑,唇角微微勾起弧度。
他冷哼一声,像是对重彦方才的话不服,抬脚将一旁的椅子踹到,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会客堂。
另一边,重彦自己一个人不知不觉的走回了别苑里,顺着走廊,走到了院子中央的亭子里,然后停下来,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
他轻轻抚摸着上面已经落了灰尘的石桌,一双墨色的眸子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着赶来的战晔看着重彦自己坐在亭子里,猜测他又是想起了穆苏,也没有敢出声,只是缓缓走到重彦身后,然后站在柱子前。
“你说,若是我一开始便随了父皇的后尘,推行暴政,是不是现在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重彦抬起头,转过头看向战晔,唇角勾着淡到看不清的笑,他缓缓开口。
“主子,这是君王才能说的事,属下不敢。更何况,您和先帝都是英明神武,一次次解救大宛于水火之中,怎么能这么说?”战晔苦哈哈的挠着头,小心翼翼的回复重彦的话。
实在不是因为他敷衍,而是重彦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让他难以回答,他不过就是一个属下,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取,编排非议朝政,就算他是重彦的人,也不一定能够留下一条命来。
“英明神武?”重彦摇了摇头,将头转回去,苦笑道:“我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算什么英明神武?”
看着重彦有些颓废的样子,战晔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主子,属下相信您一定能将夫人和小皇子接回来的。”
想来想去,战晔的脑子里还是只有这些说烂了的东西,说完以后,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为自己的脑子笨紧拧着眉头。
“但愿如此吧。”重彦从石凳上站起来,随手抚了抚黑色衣袍上的灰尘,随口说道:“三日后陛下会微服至此,届时你要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是。”
对于重彦的命令,战晔向来都只有执行,从没有质疑。
得了命令,战晔便拿着自己的佩剑,转身离去。
待战晔走远以后,重彦随随便便搭在石桌上的食指轻敲,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他似是无意的朝着别苑的围墙看去,直到一到黑色的影子闪过,他的眼睛才恢复成之前平静的样子。
雁北城,云家赌坊。
赌坊门外的伙计不停的朝着进进出出的大人们点头哈腰,一张巧嘴夸得大人们花枝乱颤。
正在一个伙计好声好语的将一个冤大头诓进赌坊以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突然停在他的面前。
他先是一愣,刚打算不耐烦的驱赶,便眼精的看到了斗篷人腰间的“灵”字玉佩,连忙换了衣服赔笑的嘴脸,大声吆喝。
“哎呦!今儿是什么风把贵客吹来了?!来来来!您快请进!”
说着,他将斗篷人带进了赌坊,临走进去之前,和另一个伙计交换了一个眼神,另一个伙计立刻会意,在他们进去以后,手脚利索的将赌坊的大门全部关上,从里面把门堵死。
还在里面沉浸在金子的大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喧嚣声中迷失一切,自顾自的看着桌子上旋转的骰子,在骰子定格的那一刻,他们之中有人欢喜有人悲。
伙计带着斗篷人绕过了吵闹的区域,打开暗门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一直到最下面的时候,又打开了一扇门,接着其中一个伙计先一步走进去。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伏拜在地上,朝着最里面那个面朝画像的女人说道:“姑姑,灵教的人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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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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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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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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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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