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是……我要借您的身份一用。”鄯善维桢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对于原本就不太相信她的阜宁来说,这无异于挑衅。
“放肆!”阜宁握紧了手中的软剑,看着那个被支起来的窗子,心中燃无名怒火,“本宫乃大宛的长公主,这身份岂可让你一个小小的楼兰公主借去?简直荒谬!”
“长公主莫要生气,我也只是提一个建议而已,您若是不愿,那就此作罢好了。”那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几乎让人觉得这位楼兰公主仿佛就没有脾气,“阿奴,送客吧,我乏了。”
“请吧,大宛的长公主。”
一直站在一旁的阿奴懒洋洋的走上前,伸出手做了请的手势,一双媚眼带着轻蔑的笑,好像一点都不把阜宁放在眼里。
“等等!”阜宁看了一眼阿奴,转过身去,又将视线停在了那扇支起的窗户上,轻叹一口气,“你借用本宫身份做什么?”
“长公主放心就是,我可没有胆子借用您的身份去做别的事情。”
“那你……”
“我只要找到苏歌,因为有些事情,我需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提起苏歌,房间里鄯善维桢的语气突然重了一些,但是阜宁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口应下了她的请求。
“你的想法本宫不多说什么,但是,如果等你回来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自然自然,长公主放心便是。”
鄯善维桢的声音里带着笑,她的声音在任何人看来都没有一点点的威慑力,更别说多想她会做出些什么手脚。Χiυmъ.cοΜ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事就有劳你了,待事成之后,本宫承诺你的事一定会实现。”
“那就多谢长公主了。”
话音一落,阜宁侧过头给小童使了个眼色,小童赶忙跟上去,接过她随手扔出的剑,又插回剑鞘里,随着她朝院子们走去。
身后抱臂靠在石桌边的阿奴瞧着阜宁渐渐离开的身影,似涂了血一般的朱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她直起身子,踩着极其随意的步子跟着阜宁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听了下来。
在阜宁离开院子的一瞬间,阿奴手中的暗镖掷了出去,如同一道利箭,直接刺穿了阜宁的喉咙。
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回过头,阜宁直接倒在地上,盘在发上的玉簪震落在地,那墨色的发全部散开来。
阜宁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想要发出声音叫跟着她的小童快走,可是还没有开口涌出的就全都是鲜血。
就在她意识渐失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拾起了那只掉落在地的簪子,接着她视线中映出的最后一幕,便是那小童冷冰冰的脸,和对她的嘲讽一笑。
她实在没有想到,她一直跋扈骄傲,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过,到了最后,却是被人阴了一把,甚至让自己没了命。
“杀了她本以为你会心疼,没想到居然这么无情。”
阿奴慢条斯理的走到那小童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笑意渐浓,“左使大人,跟了她这么久,就一点也没有动情?”
小童的视线从手中的玉簪上转移到阿奴身上,双眼中的冷然与方才跟随在阜宁身边的小童一点都不一样。
他伸手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接着全身的骨骼都错移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又接着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高大起来,恢复成了正常的身形。
他看了一眼阿奴,又转过头将目光停留在已经断了气的阜宁身上,“我不过是为了完成公主的任务而已,你莫要再调笑我。”
“姬岚,你不会真的对她有意思吧?”
原本只是打趣的阿奴看到姬岚对阜宁死后的反应如此反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没有,她心里一直装着那个死去的穆苍,就算我对她有意,她心中也装不下我。”姬岚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只白玉簪子,抿了抿唇,终是下定了心,将它扔在了地上,看着它碎的不成样子。
这簪子是他送给阜宁的,而阜宁也一直带着,正因如此,他天真的以为阜宁对他已经有了那么一丝好感,可是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一个死了的穆苍。
“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因为一个长公主而对公主生有异心,公主对我有恩,姬岚不可能会恩将仇报。”
“哈,”阿奴瞧着他那副犹豫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当真是个痴情种……不过,你享受了大宛的长公主这么久,也算是不亏……”
“阿奴!”听到阿奴带着戏弄的语气,姬岚十分不悦的看了她一眼,“情势所迫,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感觉到姬岚是真的生了气,阿奴不屑的轻哼一声,抬脚转过身朝着身后的屋子走去,再不里站在原地发呆的姬岚。
她缓缓走到原来坐着的石凳边上,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那扇窗子,十分尊敬的开了口,“公主,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等着就好了。”
随着那清冷的声音,一身素衣的鄯善维桢缓缓走出来,以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带着媚意的眸眼。
她停在阿奴的面前,抬起手,慢慢摘掉白纱,而那张渐渐显露出来的面,与方才死去的阜宁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同。
阿奴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直视鄯善维桢,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她的公主发号施令。
“不久之后赫连攸泽一定会布置大婚,到时候你将塔南的小公主带来,记得,务必要快,否则赫连攸泽一定会看出猫腻。”
“我们不是要等苏歌吗?为何要……”
“苏歌不会来的。”鄯善维桢话说的肯定,尽管与她方才跟阜宁所说的计划完全不一样,但是她的眉眼中却带着自信,“更何况,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苏歌,是穆苏。”
“穆苏?”阿奴皱了皱眉头,对鄯善维桢的话有些不明白,但是为了能够搞清楚,干脆将自己的困惑问了出来,“我们要穆苏做什么?难道要让她屈服于我楼兰吗?可是连北蛮都没能让她背叛大宛,就凭从温如言那里得来的摄魂术只怕行不通。”
鄯善维桢因为阿奴这天真的话突然笑出来,她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阿奴的发,十分温柔,“并不是要穆苏归顺于我,而是要她腹中的孩子。”
她手中的动作一停,继续开口说道:“‘北蛮驯狼有术,楼兰养子为蛊’,虽然我楼兰的邪子蛊与苗疆比起来有所不及,但是却另有重用。”
“邪子蛊?我怎么没有听您提起过?”阿奴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十分困惑。
鄯善维桢收回了手,她抬起头看向依旧站在阜宁尸体边的姬岚,笑了笑,眼底却丝毫没有感情,“这个,你可以问一问姬岚,他可是清楚得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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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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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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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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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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