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个沈桑桑?”濮阳蕊锐利的目光逼向侄儿。
濮阳舜沉默。
“你可知,朕完全可以杀了她。”
“母皇!”齐雅宓突然出声,急速的心跳,几乎让她喘不过气,迎着母亲盛怒的目光,她疾步奔到濮阳蕊的裙下,跪地恳求道,“不要再逼他了,也不要杀了沈桑桑,母亲……我不想他恨我一辈子。”
濮阳蕊面色如纸,五味杂陈,深吸一口气后,定睛看侄儿,“朕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
“不需要三……”
“濮阳舜!”雅宓突然怒吼,厉声道,“母皇退让至此,你还要如何?”
濮阳蕊冷笑一声,似嘲弄似叹息,“朕怎么觉得,你和彰儿对调了一样?朕快辨不清,认不得了。”说着亲手去搀扶起女儿,肃容道,“你是朕的女儿,是齐国最高贵的公主,不要为了男人下跪,不论那个人在你心里有多重。记着,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齐国的皇帝!”
齐雅宓已泣不成声,无声地点着头。
女帝放开女儿拂袖而去,人离开许久后,那一股子怒意仍徘徊在殿阁之内。
“你走吧。”雅宓很累,疲惫地说着,“今天你能来救我,我已经很感激很满足,当初你我已经把话讲清楚,我不会纠缠厮磨,我希望你不要把母皇的意思强加到我的身上。我要不起你的感情,也容不得你践踏了我的心意。”
濮阳舜淡然一笑:“你我终究是表兄妹,我怎会践踏你的心意。”
“你明白就好。”雅宓带泪而笑,唤来宫女道,“送王爷出宫。”
濮阳舜礼貌相待,少时便离开了。雅宓的贴身宫女来搀扶她回寝殿,忍不住道:“公主这是何必,皇上为您做主,您为何要退让?”
雅宓已无方才的凄楚之色,目色坚毅道:“你没听见母皇的话么?我是齐国最高贵的公主。若要得到他的人,根本易如反掌,可我不要一副没有心的躯壳,我不能作践自己。”
宫女嘀咕:“都为了一个沈桑桑,想她一个平民女子也太神奇了,那一边和四殿下纠缠不清,这一边又让王爷为他反抗皇上。”
雅宓冷笑:“呵!错的是沈桑桑吗?”
此时送濮阳舜出去的宫女已折返,却带回消息说:“淳亲王妃请旨出宫安胎,皇上已经答应了,说话就走。”
齐雅宓听罢只道:“她终究沉不住气了。”
儿女情长暂且不论,先有濮阳诚半路遇刺身亡,后有四公主出行遭劫,虽然间隔时间不短,但都城之治显然面临挑战。敢在天子脚下妄动杀戮,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朝廷若再不出手,只怕威严不再,倘若有别国凭此图谋不轨,对于女帝现下状况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于是自那日后,都城各处戒严,街市井巷时有抓捕发生,弄得人心惶惶。自然濮阳舜和齐纪彰各有忙碌,这两天竟谁也没来打扰桑桑。琇書蛧
是日,萧致慎来看望妻子,柔之亲自下厨去做些吃的,桑桑便特意屏退了丫头单独与姐夫说话,致慎本以为她要问外头的事,谁知桑桑却严肃道:“姐夫有心将姐姐留下照顾我,只怕还有别的缘故吧,您若将我当外人,我自然不再多说,但姐夫是真心疼姐姐的,不如我们把话说清楚,如何?”
致慎闻言脸色不好,低沉道:“你姐姐到底对你说了心里话,也好,我就怕她憋着谁也不讲。”
“姐姐并非不信任您。”
“我明白,她是不想给我添麻烦。”萧致慎笑得苦涩,继续道,“母亲疼她是真心的,但无形中给了她很多压力,此外那一位的存在也让她很不自在,心里的结解不开,你姐姐又怎么能轻松起来。”
桑桑见致慎很明白家里的状况,多少放心了些,说道:“今日找姐夫,并非是姐姐的意思,她只是太寂寞,所以希望我能搬去萧府陪她住。我去自然容易,可我去就真的能解决问题么?姐夫,有些事您必须做个了断,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摆在眼前的现实,已容不得您犹豫。不是我危言耸听,姐姐的状况很不好,我怕再这样下去,她会承受不住。”
“桑桑,难道你希望我休妻?”萧致慎苦笑道,“你果然是下得了狠手的小妮子。”
“缠绵病榻虽然可怜,但二少奶奶上不能服侍公婆,下不能诞育子嗣,夫妻之间不仅不能如常相待,更对妾室嫉妒成恶,实在想不透您留她作甚。”桑桑傲然相待,几成逼迫之势,“桑桑人微言轻,但句句肺腑,姐夫若再犹豫,不安宁的,又岂是姐姐一人?”
萧致慎反问:“倘若缠绵病榻的是你姐姐,换一个人来对你我说这番话,你能否接受?”
“姐夫,世上没有倘若没有如果,我们要看清的是眼前的现实。”桑桑微微激动,索性直白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姐姐受委屈,今日话至此,就看您如何抉择了。您若继续犹豫,莫怪桑桑心狠。”
萧致慎莫名惊叹:“濮阳舜的眼光,果然犀利。”
突然提到那个人,叫桑桑心里一颤,方才的气势消减许多,正不知如何接下去,柔之已带着丫头端了饭菜笑呵呵进来,“今日的鱼好新鲜,我熬了鱼汤,你们俩都多喝两碗。”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会意,只喝汤不说话,反是柔之笑问:“听说前两天四公主在路上被袭击,致慎你知道吗?公主没事吧。”
萧致慎便将那日之事细细道来,突然想到濮阳舜提过的三日限期,今天正式他该给女帝交代的日子。
果然,此时濮阳舜正在女帝跟前,只是濮阳蕊正听侄子叙述朝务,或问几句,一切如常。待谈罢政务,女帝换了坐席,将侄子唤到跟前问:“今天给朕一个答案,沈桑桑和宓儿,你选哪一个。”
濮阳舜浅笑:“皇上不该这样问。”
“叫朕姑姑。”
“是,姑姑。”濮阳舜继续道,“并非是沈桑桑和雅宓选哪一个,只是侄儿不能选雅宓。”
“这是什么话?”女帝冷笑,”你怕朕迁怒沈桑桑,真的会杀了她?”
濮阳舜笃定道:“沈桑桑虽是一介平民,可您一定明白她身份的特殊之处,您又怎会妄动杀戮。”
“虽然你是朕的侄儿,可这该是你对朕说话的口气?”女帝似有薄怒,冷冷道,“跟朕说实话,你怎么想的?”
濮阳舜从容应答:“姑姑利用沈桑桑制衡纪彰和赵舒月的关系,对您而言桑桑并非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对侄儿来说,她是眼下最重要的存在。”
“可你方才并没有选择她。”女帝已恼。
“所谓情感,需两情相悦。”濮阳苦笑一记,一副玩世不恭之态,“姑姑您明白的。”
濮阳蕊一愣,旋即朗声大笑,起身拍着侄子道:“臭小子,原来你一厢情愿?果然一物降一物,也有人能让我侄儿妥协了?”
“也许是。”濮阳舜很不想承认。
女帝笑罢,静了半晌,再开口,又已严肃,“你说朕利用沈桑桑压制赵舒月,不错,这的确是朕的用意,所以即便你选了她,朕也不会容许你们在一起,至少眼下绝不可能。”
濮阳舜的眼神突然锐利严肃,口中却用极平和的语气对姑母道:“您可以利用她,但孩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甚至是您。”
女帝哼笑:“怎么,才给你几天的兵权,你就翅膀硬了?你父亲生前也从没这样对我说过话。”
濮阳恭敬道:“是,孩儿会如父亲一样效忠您,所谓效忠,并非背弃人性的愚忠。”
“好小子,再多历练几年,姑姑就真的有依靠了。”女帝长叹一声,摆手道,“退下吧,沈桑桑的事到此为止,朕记着你的话,但也望你务必记着朕的话。”
“臣遵旨。”濮阳舜行了大礼,转身退下。
可女帝忽而在背后对他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姑姑再给你一句敬告,莫再招惹雅宓,你姑姑我也是女人。”
濮阳驻足,坚定应是。
离开殿阁,只觉得神清气爽,忽见远处又软轿经过,随口问小太监来者何人,那小太监面有难色,低声应:“大概,大概是九王爷。”
“齐泰?”濮阳心下生疑。
与此同时,宫廷御医方从淳亲王府离开,今日王妃见红急招太医,与之前不同的是,淳亲王没有迅速赶回来,而赵舒月真的险些流产。
春芽守在公主身边,双目通红,只有她知道王爷和公主貌合神离,公主才会心力交瘁。
“他总会回来的,我等得起。”赵舒月咬牙,重重喘息后道,“我退半步他不领情,那我再退半步,总要有人退让才好。”
“公主……”春芽哭泣起来。
“别哭,我还没哭呢,你怕什么?大不了……我回家去。”赵舒月已然含泪,却硬忍着,“我可以让他,顺从他,可我不卑微。”
春芽见主子情绪激动,怕再出事,忙好言相劝,幸而药物作用,赵舒月很快就平静下来软软睡去,看着睡梦中仍不安的公主,春芽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自顾神伤之余,不由得将一切错误都推向那个沈桑桑。
然而此刻,本该回家安抚妻子的齐纪彰,不仅对妻子见红一事置若罔闻,更在忙完朝务后径直来找桑桑,恰巧萧致慎带柔之出去逛逛,家里只有桑桑一人。
面对齐纪彰的突然出现,桑桑有些手足无措,两人坐在厅堂里半晌都没谁先开口,而这样长时间的独处,已是极久违的事,曾几何时,他们相处自如,一切都很美好,如今谁也记不起来,究竟从何时开始,彼此变得这般陌生。是时间的错,还是距离的错?
“不管赵舒月对你说过什么,我承诺过不逼你,就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齐纪彰终于先开口,沉声道,“但你曾经也答应过一切听我的安排,所以……”他突然顿住。
桑桑心头发紧,蹙眉问:“所以什么?”
“所以我不放你,你不可以到任何人身边去。”说出这句话,齐纪彰的脸色不仅没释然,反益发绷得紧。
“你……一直说有话与我讲的……就是这句?”桑桑浑身都在颤抖,声音亦如是。
“对,就是这句。”齐纪彰站起来,却没有去靠近她,“我想今天不适合再继续谈下去,桑桑,那天你说我们需要继续冷静,我尊重你。”
“你要怎样才肯放我?”桑桑也起身,目光直逼他的脸上,“如果你一辈子不放,我就等一辈子?”
齐纪彰当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桑桑就差说明那一句了,而他堂堂皇子对一个小女子几乎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全因情之所深的同时,他为自己利用过桑桑而愧疚。但也因他是皇子,是天之骄子,他容不得别人背叛自己,更容不得自己所有的被别人抢夺。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濮阳舜究竟哪里比我好?”
“这和濮阳舜没有关系。”桑桑怒了,“我们之间从开始就错了,所有的错都在我,就算你一辈子不放我,我也无话可说。可这和濮阳舜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呵!”齐纪彰的心都冷了,“你何苦自欺欺人?”
“如此说来,要么沈桑桑死,要么你死,不然你们之间就无法两清?”濮阳舜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也不知他听了多少,突然蹦出这句话,带着看笑话的神情出现,让屋内两个人目瞪口呆。
但桑桑旋即放松下来,相对刚才的不安和无助,此刻莫名其妙地就觉得不再迷茫,尽管濮阳舜这句话不见得有多好听。
濮阳舜已走近齐纪彰,笑呵呵道:“方才出宫的时候,遇到从府上回宫的太医,好像弟媳她此次的确很危险,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没想到在这里相遇。哦!沈桑桑她已经退烧病愈,不需要探望了。”
“濮阳舜!”齐纪彰怒极,袖中握拳的手咯咯作响。
“你最好回去将家务事处理妥善,不然皇上问责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是?弟媳可不是沈桑桑这种平民女子,你们是政治联姻,她是赵国的公主。国境之外,赵国之内,万万双眼睛盯着你看呢。”濮阳舜几乎摆出一副教训人的姿态。
齐纪彰的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冷笑道一声:“多谢表兄指点。”转而看了桑桑一眼,方拂袖而去。
濮阳舜看着他走开,又满脸不可思议,转身问桑桑:“我以为他至少会和我吵一架。”
桑桑已经没有力气了,可刚要坐下,濮阳舜翻脸比翻书还快,冲到面前恶狠狠道:“你能不能别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腹黑王爷追妻记:皇家有喜更新,第27章:沉不住气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