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是什么性子的人,她再了解不过,那日白泽在香烛铺子现身救她,说明他还是在乎她的!他并没有将她当成敌人来看待。
然而男子银眸银发,那张狂不羁的脸上也没有一丁点的笑容,眼睛望向了前方,又不像是在望向前方。
从人数上来看,魔界显然是占了上风,然而从能力上来看,莫愁与白泽自然不敌萧子阳,长歌虽不知自己现今功法如何,但曾与莫愁打成平手,可见身手也并不差。
“谁让你们来……”魔尊幽幽问道:“谁让你们来多管闲事的?”
白泽抱拳:“属下担心主上的安危。”
魔尊扭头看他:“也亏得你有心,本座还真受伤了,不信你摸摸看。”
说着竟然旁若无人的拿起白泽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贴上方才被萧子阳长剑穿透的地方。
白泽的手上染上一片鲜血,黏黏的。
普通的剑无法伤及妖魔,然而被仙剑所伤,那伤口就不太容易愈合了。
“主上应当先回去疗伤。”
魔尊看看白泽,又看看莫愁,这一黑一白本是他身边的得力干将,此时此刻未经召唤居然出现在她身边,她便呵呵笑道:“要不是知道你们忠勇可嘉,本座就要忍不住怀疑你们不是来帮本座的,而是来阻止本座杀人的。”
白泽低头,几缕银发垂到额前“不敢。_!~;”
“不敢?”这话是长歌说的,她还特意提高了声音“好一个不敢!白泽!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曾经以为你是睥睨山川的万兽之王!没想到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缩头乌龟!得亏小鱼看不到了,若是他知道自己仰慕的兽王被一个魔鬼踩在脚下,他该多失望!”
长歌话音一落,那黑衣莫愁就上前几分,将长剑横在长歌面前,随时准备出手一般。
长歌看到她,心底一紧,她拼命回忆那天晚上看到冷风吹起面纱的一角,拼命回忆那天晚上的那个人,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
但是此时此刻,极大的好奇心驱使着她一定要看个究竟!
没等莫愁出手,她已经飞身上前,长剑避开莫愁却也不伤她,腾出一只手就去摘莫愁的面纱。
后者就地一滚,闪过长歌的手,继而长剑再一次刺将过来。
这一剑被萧子阳挡了下来,无妄脱离了他的掌心与莫愁搏斗在一起,他则圈了长歌禁止她再去冒险。
“师父不要!”长歌见无妄将莫愁逼上死路,她连忙出声阻止。
萧子阳收回无妄的时候,莫愁已经重伤在身,她嘴角带着血迹,跌跌撞撞的躲到魔尊的身后。
相对于萧子阳对长歌的爱护,魔尊却全然不在乎莫愁的死活。
“今晚,本座不过是派了几个人来给青华掌门提个醒,若是明晚,恐怕就不止这几个人提醒了。”
魔尊说完,似乎极为疲惫一般,一边揉着额角一边转身离去,她一步步踩在虚空的天上,带着身边的人消失不见。
长歌看着莫愁的背影,怎么觉得越看越像,魔尊身边两大护法都是她顾长歌交情匪浅的人,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她一边愤愤不平的看着魔尊离开,一边兀自着急,这魔尊较之两千年强大了不少,想必是那些精魄起到了什么作用,魔界有朝一日也许真的会颠覆六界。xǐυmь.℃òm
“你在想什么?”
长歌侧头,正好看到萧子阳也在低头看她,而她的肩上放着男人的手,似乎正在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将他二人拉近。
长歌问他道:“魔尊说,派人给你传话?什么话?”
“死人能传什么话。”
长歌若有所思,想到方才出现的那些骷髅,她又心有余悸,猛的伸手,抱住了萧子阳的腰身,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双手勒的那么紧,她自己都觉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以为你会出事,吓死我了。”
男人僵在半空中的手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缓缓落下,在她背上拍了拍,大掌握紧了她的削肩:“别再胡思乱想,我不会留你一个人。”
长歌心里甜甜的,高兴归高兴,可反应到自己正失态的抱着他,又赶紧直起身,掩饰一般拂了鬓发道:“天都要亮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枸杞的仇我算是记下了,这笔账,我一定要去找魔尊理论清楚!”
她攥住小拳头,神情肃然,刚转身没迈出一步,手腕便被身后的男人抓在手心之中。
长歌纳罕,回头看他道:“师父?”
萧子阳站在半空,东方晨曦微透,带着天际微微泛青,他白衣舒缓,身形之中,既有侠者的苍劲又有仙者的飘逸。
男人脸色有些严肃,确切的说,他这两千年来,在暮阳峰上的每一天都是这个表情。
“待仙宗大会过后,想办法将魔尊封印,你便与我远离尘世,可好。”
长歌有些不太明白他说的意思:“是永远也不离开暮阳峰吗。”
萧子阳要他:“暮阳峰也在尘世之内。”
长歌糊涂了:“离开暮阳峰?为什么?那去哪?”
“去哪都行,你和我,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萧子阳说着,握着她的手一个使力,便将她再次拉进自己的怀中,深邃的眸子好似一汪涩洋将长歌彻底的沉溺进去。
她没听错吧?
还是说……她的想法太过龌龊,理解错了师父的意思?可他……
长歌鼻子一酸,问他道:“你明知我喜欢你,为何还要说这样的话,你这样,会让我有非分之想的。”
男人一愣,待看她又想哭又着急的样子,赶紧接了一句:“那就想吧。”
“那我可就真想了,我会想到和你长伴日月,会想到和你相依相偎……”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拿眼睇萧子阳,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滑稽的表情。
看到男人没有什么反应了,长歌反而更加严肃起来,语气也变的低沉缓慢:“还想和你相拥在一起,与你缠绵,还想,还想如世间所有相爱的男女一般,也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
回答她的只有萧子阳宽厚温暖的胸膛,以及他低沉隐忍的嗓音:“都可以想……”
日出东方,金红色的光芒将地平线染成一种火热喜庆的颜色,待长夜散尽,醉影又笑惊鸿。
临风长歌,倾杯畅饮过后,天边尽长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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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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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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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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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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