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空空如也,冰冷孤寂的摆设好似几千年未被碰过,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只会让她分外怅然。
抬脚走进去,转头四顾没有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
“仙君?”她叫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有殿中回音,她有些忌惮的放轻脚步,生怕自己嘈杂的声音会破坏这里的安宁。
“仙君难道不在?”
暗自咕哝,心中刚涌起一阵失落却又瞬间被一种不安所取代,那种不安是即将做坏事的不安。琇書蛧
不如趁仙君不在,去看看仙君住的地方?
不太好吧,这样没有经过人家的同意闯进去,被仙君发现了肯定又像第一次撒谎被他骂一样,说不定仙君会铁了心不再收她为徒了呢。
两种想法在脑海中互搏,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竟不由自主的进了配殿,殿中熟悉的屏风长榻正是她养伤的时候住的地方,而后殿则应该是仙君住的地方吧?
虽说暮阳峰上只有萧子阳一人,但这地方却大的很。
通过前殿和后殿之间的广场,长歌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脚印暗自后悔没有御剑,既然要做“贼”自然不能留下蛛丝马迹,只能希望这雪下的再大些,将她脚印遮盖住才好。
后殿大门紧闭,长歌的手指放上去又忍不住收了回来,到底要不要进去?
进去,说不定自己会被仙君嫌弃。
不进去,那她这抓心挠肝的好奇劲就足以让她纠结死。
还是进去看看,就看一眼!
“砰”只轻轻一推,虚掩的门便被推开,长歌吓了一跳,殿内窗户也是虚掩,有白色雪光自窗纸中筛到殿内黑曜石的地面上。
这后殿似乎比前殿布置的还要简洁,看不到一点多余的摆设,要不是香炉中缓缓升起的轻烟,她几乎要忍不住猜测仙君是不是根本不住这儿。
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殿内左配殿是书房,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书堆积在那高高的书架上,桌上亦摆放简单只有一本摊开的书,类似上古之文,还有文房四宝,砚中亦还有未干的墨结着一层薄冰。
长歌又转而向右配殿走去,入眼是一张床榻,叠放整齐的薄被和撩起的青纱帐顿时让她嘴角染上一层笑意,看来她没走错,这里的确是萧子阳的卧房。
只是这卧房却是和她那小院差不多,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并一个橱柜,当然还有一扇方便更衣的屏风,难免有些失望,她却总觉得仙君的卧房就算不华美异常也该是与常人不同的。
比如会有那志怪小书中的万年寒冰床,或者盖的铺的当是那金蚕丝。
桌子更应该是与旁人不同,必是能自己生出茶水糕点,亦或者饭菜,哦,她差点忘了,仙君是不吃饭的。
“唉。”
“为何叹气?”
长歌一激灵,回头一看,脚步连连后退,眼见就要摔倒却被那人拦腰环住。
萧子阳眉眼淡淡,眸光浅然,松开她后将手上的剑放在桌上。
长歌心虚的往墙边站了站,眼神倏忽间对上萧子阳的,又急忙移转到桌子那把剑上。
自从有了佩剑月咏,她对其他人的剑也开始注意起来,剑即代表主人,由剑观心竟比看相还要准确。
萧子阳的剑通体华美,剑穗流苏闪烁如银,那剑身好似雪铸,上面浮光暗影缓缓流动,如他本人,看似很近,却又将自己隐藏在未知之中,那之间的雾气便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萧子阳不知从哪弄来两只茶杯,通体白瓷釉色均匀,长歌看着他颀长的手指凭空一抓就握了一把茶壶,更是稀奇,待那氤氲着茶香的茶水斟入杯中的时候她才往桌边挪了两步。
“坐。”
轻轻的一个字,却好似千金重一般压在她的身上,屁股不由自主的坐在凳上,小心看了眼萧子阳,诚惶诚恐的接了那茶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口舌生津到底是苦是甜她竟一点也尝不出。
萧子阳亦品着清茶,眉眼高洁,神色淡淡。
长歌不知他在想什么,却看他脸上没有一丝怒气,这才放下心来,便问道:“仙君……方才出去了?”
萧子阳摇头,唇瓣染上茶的雾气略显红润,看的长歌不自觉的抿抿嘴。
“额,弟子前来是想向仙君请教的,在前殿没有看到仙君,所以才来到这里……”
手指将茶盏放下,继而看着她道:“本君听说你前几日私自下山被掌教处罚?”
长歌一惊,暗自咬了唇将杯子放在桌上,在萧子阳面前跪好:“弟子已经知错了……”
“你何错之有?”
长歌本以为他这话是在质问自己,待看到萧子阳眸中的悲悯之色后方恍然大悟。
自己被逐的时候是萧子阳解救了她,这么说来,仙君是站在她这边的,肯定不会和左掌教一样认为她下山是错。
但她还是说道:“弟子不该私自下山,也不该彻夜不归,弟子日后一定自省吾身侍奉师父身边绝对不会私自离开。”
萧子阳的手指扣着桌案,缓缓开口问她:“你当真想要拜我为师?”
“是!”长歌抬眸,期待之色毫不遮掩。
不知为何,对上她的眸子萧子阳竟微微有些错愕,这双眸子他见过几次,哪一次不是懒散平静,带着无所畏惧的从容,为什么她现在热切盼望的眼神竟让他有着如此熟悉的感觉?
“你留在青华只会处处被掌门掌教掣肘。”
“长歌不怕!长歌只要不犯错误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惩罚弟子。”
萧子阳又是轻轻一叹,想了想道:“我方才见你已经学会御剑了。”
长歌一喜,点头道:“嗯,自仙君说弟子可以随时上暮阳峰来向仙君请教,回去之后东方师兄便送给弟子一把佩剑,弟子日夜修习,总算小有所成。”
萧子阳点头,起身,将手伸给他,长歌一喜,拉着他的手站起来。
这手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凉,她竟不敢用力,唯恐太不真实。
出了后殿,萧子阳唤来自己的佩剑对她道:“东海龙王寿宴,我本不想去的,想必你留在这青华也着实无趣,本君便带你去走一遭,可好?”
惊喜,狂喜!
一种无法言说的喜悦涌上心头,长歌只觉得四肢百穴都好似灌满了真气,自己随时会炸开一样,那种感觉,想飞,想跑,想大喊大叫!
“你,你说带我去?”虽然没搞懂是要去哪里,但是她绝对听到了“带你去”三个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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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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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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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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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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