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伤又不愿人瞧见,她想要遣派个人去帮他也是不能的。但她身为女儿家,自是不能随便进入男子住处,一时竟是左右犯难。
转念一想,还是先去看下较为妥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本以为会遇见朱碧云,又是见了母亲大人,再者便是遇见了太子,也未曾与她说上几句话。
因为她被林珏拉走,害的她担心了一路,怎样也该是谢谢她的。不想朱碧云不在,便想着,回头再与她好生说说话。
连相思在屋子里翻腾,找自己的带来的行头,记得里头雁儿说给她带了许多防毒虫蛇蚁的药粉,以及跌打扭伤和治疗伤口的药,此刻竟是把屋子倒腾了个遍也不见半个影子。
连相思正找的认真,门口有人问话:“连小姐可是在找你的细软?”
放下手中抓着的枕头,走了出来,见是朱碧云的贴身丫头玉珠。正抱着她的细软站在门口处往里瞧,道:“连小姐走时匆忙,将细软落在了我家小姐的马车中。方才便准备给您送来,只是您一直不在,我家小姐特地吩咐奴婢在此等候,怕是小姐寻找不到了着急。”
玉珠将眼神落在了连相思的身上片刻又撇开,“对了,先前四皇子带连小姐走时,我家小姐慌张,不慎打翻了茶具,将茶渍泼在了细软上,奴婢看了,其余都还好,只是衣服都脏了。我家小姐说,那些衣裳等春猎后,她清洗干净后再还给小姐您。我家小姐这次出行带的衣裳多,特地将夫人为她定做的两身新衣给小姐您穿。奴婢看您与我家小姐身样相仿,该是合身的。”
这个朱碧云还真是心细如尘,连相思不免心中感激,接过细软,“你家小姐有心了,替我谢谢你家小姐。”
“若是小姐无事,那奴婢告退了。”
“去吧。”
玉珠走后,连相思捧着细软回屋了。本想放下细软,拿了药去林珏那看看,经过屋内的菱花镜时,才看见镜中的自己活像是个乡里来的姑娘。想起方才那么多人都将眼神盯在她身上,原是看她这等出丑的样子,难怪方才玉珠的眼神也那样怪,虽不明显,但是她感觉的出。wWW.ΧìǔΜЬ.CǒΜ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迎驾,她也是穿着这个模样。难怪皇上会是那样的眼神看她一眼,都怪林珏,这又让她在多少人眼中闹了个笑话。
何况,还丢脸丢到了龙颜前,罪过罪过。
想到林珏,她就觉着来气。林珏自从出现在她身边,就像是她的克星一般,总之是没顺过。
她到底是要找林珏说个清楚,立刻换了身上的衣服,有些气恼的拿起需要的一些药,转身出了门。
皇子们住在一处偏殿,连相思找到林珏的住处,冲了进去。
“林珏,我有话想要问你。”破门而入的她,带进门里一阵风。
屋内的草药味很重,热气腾腾。连相思看不清屋内,只听身后的门哐当一声,又关上了,竟是吓了她一跳。
“什么?”有些慵懒的一句。
“你屋子里怎么这么多的水汽?我都看不清了。”
“哦,我在沐浴,故而水汽较大,是你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听到他说沐浴,她的脑海再也停不住翻腾。她再一次丢人丢大发了,竟是在他沐浴时闯了进来,若是被人知道了,她还颜面何存?连相思正准备叫出声,嘴巴却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捂住了,发不出了声来。
连相思闭着眼睛,使劲拍打这只紧紧捂住她口鼻的大手,却是脚下一滑,朝前趴去。这下可是要凄惨了,若是前面有个什么尖锐物体,她可算是全毁了。
朦胧中林珏却伸手抓住了即将要摔倒的连相思,手上稍微一用劲道,一提一拉,扑通,水花四溅。
连相思只感觉浑身一热,醒悟过来,原是她进了浴桶。
“怎么?你也想洗洗澡?”林珏半是调侃。
连相思越发的挣扎,不想,越是挣扎,她不仅起不来,反而湿的更加透彻。此刻浴桶中的林珏正有趣的看着她,眉眼似笑非笑,连相思此刻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有没有发现你和水特别有缘?我们几次见面,都同水脱不开干系。这样一来,倒是水为我们做媒了。”
连相思被林珏有力的双手禁锢着,起不来身,“谁同你我们了,我与你毫无瓜葛。”她此刻分外气恼,可耐力气太过小了。
“这还不叫‘我们’?那怎样才算。你为我宽衣解带,此刻又来服侍为夫沐浴。”他举起手中的两个小瓷瓶,“你拿这些治疗伤口的药,是专门来为我上药的?”
“胡说,还给我。”连相思正欲挣扎,林珏道:“别动。”连相思立刻乖乖不动。
这时门被敲响,林珏道:“谁?”
“四弟,是我。”门外声音是太子林贤。
“进水里。”林珏低声道,他把连相思按在了水底。自己起身出了浴桶,拉起衣架上的长袍裹住了身体。
吱呀,林贤端着一些药材走了进来,林珏已经穿整齐,坐在了床上。
林贤把圆案放下,“怎么不多泡会儿,这样会使伤口愈合的快些。”
“已经感觉好多了。”
“明日狩猎,你还是别参加了,以免撕裂伤口。”
林珏道:“明日是第一日,我更是不能缺席,皇兄知道我的处境。”语句难免让人听了有些心酸。
“你此次中途遭袭也是意外,回头我会派人彻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敢袭击皇子。”林贤顿了顿复又道:“关于你的事,我会向父皇谏议,留你在大梁。”看得出林贤很是关心林珏。
林珏在众兄弟之中,唯有林贤对他极好。虽说他们是同胞兄弟,可是在皇家能够如此,是极其难得。
“此次皇兄替我将行宫安排妥当,才使我逃去一劫。皇兄知道父皇母后对我的看法,还是不要去轻易的触动逆鳞了,我希望凭着实力,叫父皇和母后从心里接纳我。”林珏知道林贤幼时甚为护着他,虽后来他身在开越国,也未曾忘记这位兄长个对他的好。
可如今不比往昔,皇上一日比一日衰老。他知道皇兄身子弱,又是未来的储君,他无心皇位,可难免其他兄弟有心。他想留下来,也只能靠自己。
此刻行宫一事,甚为蹊跷,本是要按照约定形成,皇上是要次日到的。听林贤说,有星宿大臣夜观星相,算的日子是明日开猎有利于国家兴旺,是以皇上连夜赶了路。
林珏便知道,这定是有人想要让他将此事办砸,以此为借口,将他送回开越国继续做那可有可无的质子。
皇宫之事,波光诡谲,谁又能看得清,说的明。
他们二人在外头说的话,连相思都听的清楚。本还想再听一听,可是她口中储存的空气越来越少,导致头蒙蒙的,根本再也听不进只言片语。
她的气越来越短,快要在水底憋死了。猛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伸手揩了一把满脸的水,,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快要窒息的连相思此刻呼吸到了口气,这才清醒过来。只见转身一脚迈出了门外,还一脚在屋内正待迈出的林贤,惊讶的看着她。
连相思顿时觉得脸像是在炭火中烤烧,心里只一个声音,完了。脑袋轰鸣,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只听水滴声啪嗒啪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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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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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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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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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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