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不是一个符合少女美好幻想的表白场地。
但是错过了这一次……宫灵羽无法想象是否还有能将眼前之人留在身边的机会。
等了这么多次,古宁这次终于收到了明确的答复。但这次的答复过于明确,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快得让他感觉有些窒息。
但和他曾经想象的情况有些不同——此刻的他头脑居然十分的清醒。
他多么想紧紧地抱住宫灵羽,告诉她,她也是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个人!可是……理智却在疯狂地警告他——
绝对不可以!!!
…………
最美好、最勇敢的年纪,是最自由、最放肆的青春!但这些,注定不属于古宁与宫灵羽二人。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会有好的结局——在现代城市里,哪怕连远走高飞、隐居山林这样的退避之举都是不可能的,入了这个局,不走到最后谁也无法抽身退出。
自己是古家一定要除掉的隐患。
虽然古宁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但是很明显,现在全世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受到古家甜枣加大棒的终极威胁,五大家发了疯似地寻找古宁,都想从中获利,或好好保命。
古宁并不知道宫家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作为第一个发现自己的家族,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是将自己毁灭?还是帮自己隐藏?
很显然,对于自己这样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外人,宫家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帮自己,哪怕自己是宫家大小姐宫灵羽的心上人!因为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就代表着站在了京城其它四大家族以及古家这个庞然巨物的对立面。
为了一个小女孩?将她拿去联姻它不香吗?
所以最后的结果,自己必然会和宫家决一死战。
那么无论如何,宫灵羽的结局都将是个悲剧,毕竟爱人与亲人的决斗,哪一种结果都不是眼前的女孩能够承受的。
除非——从现在便将它掐断!
…………
“我明白了……”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宫灵羽失落地放开古宁,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抱歉,和你在一起,结局是你我都不能承受的。”古宁低声说道。
“我知道的。”
聪明的宫灵羽当然是知道的。
她只是……任性地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罢了。
“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的。”古宁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安慰她。
“嗯,我知道的。”宫灵羽还是那句话。
古宁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
校车依旧走在归家的路上,但坐在校车最后面的一男一女,却在两条不归路上背道相驰,愈发殊途。
…………
家中。
陈羽离看着闷闷不乐的古宁,不禁坏笑,轻抚古琴“凤梧”,默默弹了一曲《凤求凰》。
古宁一脸无奈与气愤:“你不会连这也猜得到吧?”
“怎么了古大哥?今天天气不错,忽然就想起这司马相如对卓文君那如火的倾慕与追求啊!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你得得得,你快闭嘴吧你!”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调侃,古宁气不打一处来。
“哦?难道古大哥不喜欢男人太过主动吗?你喜欢女人主动一些?”陈羽离歪头,一脸天真。
“你……”
“啊,你这么一说,那女儿国国王也是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人物啊!”说着,陈羽离又开始抚琴,“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永相随……”
“你够了!就知道嘲笑我!”古宁气恼,“倒是说点儿有用的啊!”
陈羽离却耸耸肩:“我还能说什么呢?你又没问我,自己就着急忙慌的给做了,做完了倒找我给出主意了,啧啧啧,典型的丢烂摊子给我擦屁股啊……”
“那不然要你何用!”古宁理不直气也壮。
“好好好,趁着今天月色正好,不如晚上出去坐一坐?”陈羽离建议。
“成!”古宁附和。
驿马丘上面只有矮矮的灌木,顶上有一个小亭子和一片空地,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的,但是看着破旧程度应该是有年头了。
这里风景很好,亭子旁边,几棵老松歪歪扭扭地生长,树枝盖住了亭子的顶檐;站在丘顶,下面就是一条五六米宽的人工河,而远处的天空上,皎洁的月亮伴着缥缈的云层,好似触手可及,却又如梦似幻。
晚上十一点半,两个人带着大包小裹终于到了目的地。
古宁依旧是那一套黑色休闲装,陈羽离也换了一身便装,穿了一件蓝黑色夹克,将长发束起,又戴上了他那个一年四季出门就带的灰色围脖。
陈羽离将木制的折叠桌椅摆好,掏出两瓶白酒,大声喊道:“不醉不归!”
古宁把身后的大包扔在地上,也大声笑道:“醉了也不归!”
只有在陈羽离面前,古宁才能真正的放松。或者说,只有陈羽离,才能让古宁感到真正的放松。
两人在亭子里小酌几口,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看了下手机,原来今天竟是七月十五中元节。琇書網
中元节又叫鬼节,是祭祀祖先的节日,两个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虽然一个是西北古家后人,一个是大理陈家后人,但对于“祖先”的概念都比较淡薄。
说到鬼节,再联想到山脚下的坟地,古宁不禁好奇:“阿离,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不信。”陈羽离难得语气十分肯定。
“为什么不信呀?看你平时神神叨叨的,我以为你一定信呢!”
陈羽离莞尔一笑:“越是不了解,就越是会觉得这些东西神秘。当你了解得越来越深,就会发现,玄学的尽头其实是科学。”
“那为什么我听到的版本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因为科学和玄学,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关系。”
“人们把能够解释的东西叫做科学,解释不了的叫做玄学。在很久很久之前,几乎满世界都是玄学,所以人们的生活都仰仗‘祭祀’、‘祈祷’,那个时候信仰就是一切,没有信仰的人无法生存。”
“随着科学越来越多,玄学也就越来越少。到现在这样的时代,绝大多数事情都能够用科学解释,而科学研究到尽头,剩下的就是无法解释的玄学。所以才会有人说,原来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可实际上呢?这句话本身就是错的,因为科学还远远没有达到它的‘尽头’,之所以还存在玄学,只是因为人类的科学水平还太低太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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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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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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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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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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